阿姨那眼神真是。
姜書杳無奈地扯出抹笑,家里有暖氣不會再冷,她三兩下解開拉鏈,就把那件又長又大的羽絨服給脫掉。
吃過晚飯,兩人抓緊時間轉移了陣地。
父母時常夜班就是這點好,可以干些偷偷摸摸的事。
在姜書杳看來,畫畫已經成了她在父母面前不能說的秘密。
而現在,這個秘密除了她自己,還有一個人幫她守著。
就是面前這個無恥到慘絕人寰的大混蛋。
整整十五分鐘,她就靜靜地坐在畫架前,看著某個自戀狂,從地上大堆的衣服里選了又選,挑了又挑,一件一件地換上又脫下。
姜書杳瀕臨奔潰,揉著眉心氣若游絲地道:“你身上那件灰色的就很好,我畫的是上半身,褲子就別選了。”
這家伙對人物畫是不是有什么誤解。
又不是拍藝術照好吧。
裴衍低頭看了眼覺得還是不滿意,“這件不行,顏色太素。”
說罷他突然轉過身來,直勾勾瞧著女孩,一臉深思。
“你看我做什么。”姜書杳遲愣愣地問。
話音一落,她見那家伙徑直走到飄窗前,一把拉上了窗簾。
接著便開始一顆一顆地去解襯衣扣子,襯衣脫完,然后是最里面那件T恤。
意識到他想干嘛,姜書杳連忙大聲喊停。
“不準脫了,你到底想不想讓我畫呀!”
裴衍脫T恤的動作一頓,擰著眉反問:“在你們藝術家的眼里,*體不是最好的藝術品么?”
他還真有理。
電視劇看多了吧。
姜書杳扶著額感覺整個人都快要炸裂,“畫家也分派別與風格,而且我還算不上什么藝術家,你別東搞西搞的浪費我時間,趕緊去那兒坐好。”
女孩冒火的時候又兇又萌。
裴衍每次想多逗她一會兒,沒其他意思,主要就是喜歡看她那副氣鼓鼓的小模樣,可愛的緊。
最后,在‘模特’的堅持下,姜書杳只好放下手頭的畫筆,走去他臥室親自挑選了一件衣服。
少年喜歡黑色,衣柜里的大半衣服都是烏七八黑,除此之外就只剩下灰色和白色。
她將視線從左到右依次掠過,來回循環了好幾圈,恍然間想起了幾年前的一個畫面。
有一年秋天,裴衍穿了件卡其色風衣站在他家后花園的一顆銀杏樹下。
微風陣陣,金黃的葉子飄然而落,輕輕打在他的肩頭與發梢,那刻的少年,清風潤朗,哪有現在這般陰冷粗暴。
姜書杳只記得當時她還跑上樓聽干媽彈了會兒鋼琴。
琴聲婉轉輕柔,就如彈琴的主人,優雅而又知性。
那時干媽還沒跟裴叔叔離婚,大概是四五年前的事了。
思緒沉沉,直到視線里多出一只手。
裴衍扯下被她盯著看了很久的一件毛衣,“就這件,別看了,快出來畫。”
“你等一下。”
姜書杳喊住他。
少年清淡的注視中,她徑直走出了臥室,穿過客廳拉開大門出去。
幾秒后,裴衍聽到對面開門和關門的聲音。
他眉頭微挑,不知道那丫頭在打什么主意。
過了一會兒,姜書杳抱了件黑色風衣過來。
眼睛亮晶晶地伸手遞給他,“這是我爸早些年的,你應該能穿。”
裴衍瞇了瞇眼,“你覺得老子的氣質,適時穿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