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晟也聽得感嘆,“是啊,先王妃去了多少年,阿訣這口氣就憋了多少年。且不止有先王妃的仇,還有他自己的仇,整整二十年,人一輩子有幾個二十年呢?如今總算可以把那口氣出了,阿訣心里一定很暢快。”
顧笙笑道:“換了誰能不暢快的?光想一想以后的日子,那對狗男女明明恨死了彼此,卻得日日朝夕相對,相看兩生厭,活著的每一天,都是對彼此的折磨,我都覺得痛快,就更不必說阿訣哥了。”
裴訣是說了有他在,絕不會讓榮安郡王和孟氏餓著凍著。
但吃香喝辣、高房軟枕是不餓著凍著,清粥小菜、柴門茅屋同樣也是。
孟氏也才四十出頭的人,好手好腳的,也不讓她操心生計,一天到晚只是做做飯、洗洗衣裳,再照顧一下榮安郡王,是什么難事不成?
哪怕一開始會不適應,時間長了,也肯定能做得很好的。
至于榮安郡王會不會不習慣她的照顧,“久病床前無孝子”,連兒女對自己久病的父母,都做不到始終如一了,何況只是夫妻,時間長了,孟氏可能會照顧不周,也是人之常情。
只要她沒讓榮安郡王餓著凍著,一些小節能不計較的,也就犯不著計較了。
顧笙想著,咝聲道:“我們設想得再好,也得那老白花肯配合呀。老渣滓如今不能說也不能動,倒是想要尋死都做不到,再氣再恨也只能無能狂怒了。”
“老白花卻能說能動,如今肯定還恨透了所有人,尤其是阿訣哥和老渣滓。阿訣哥她是沒辦法報復,老渣滓卻就是在她眼皮底下,她隨時都能報復。萬一她要不了幾天,就一氣之下,索性跟老渣滓同歸于盡了,不是太便宜他們了?”
裴訣明顯是想讓他倆互相折磨,活著比死還難熬的,真讓他們死了,不就一了百了了?
趙晟卻是笑道:“不然笙笙你以為,阿訣為什么要把裴許流放關外?不就是為了牽制老……咳,老白花,讓她不敢尋死,更不敢跟老渣滓同歸于盡么?”
“何況她還有兩個女兒,她如果不想女兒被休,這輩子都完蛋,就只能配合阿訣。阿訣讓她怎么樣,她就得怎么樣,阿訣要讓老渣滓再活十年,她就絕不敢讓他少活一天。”
孟氏過了幾十年養尊處優的生活,也是時候該嘗一嘗僅僅只是活著,都無比艱辛的滋味兒了。
當年裴訣的母親只是虐心,如今輪到她,光虐心怎么夠?
就得身心一起虐,才能讓她真正悔不當初,明白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
顧笙一拍腦子,“看我這豬腦子,竟然沒想到這一茬兒。是哈,裴許流放關外,就等于小命隨時捏在阿訣哥手里的,老白花只差愛子如命,怎么敢輕舉妄動?阿訣哥想得這么周到,可真是太雞賊了!”
說著手肘一拐趙晟,“哎,你說老白花母子怎么會想到給老渣滓下毒的?下的毒偏還那么巧,沒能要了老渣滓的命,卻讓他癱了,再也不能說話再也不能動。什么毒這么神奇呢?老白花母子那么短的時間內,又是怎么找到的?”
“阿訣哥不還說,老白花母子本來是假意去睡覺,結果卻不知怎么的,真睡著了,一醒來天就大亮了嗎?他們母子好歹是王府的主子,老白花也管家多年,怎么可能一下子就紙包不住火了?”
“這巧合也太多了,巧合一多,可就未必……還是巧合了。肯定是阿訣哥早就算好了,難怪你說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中。就這樣,阿訣哥在我們面前還要裝大尾巴狼呢,嘖,還當我們都看不出來,我……”
趙晟一直笑著聽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