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吩咐那去請顧笙趙秀來的婦人楊媽媽,“算了,不等羅大夫了,讓人立刻去找田產婆,她接生這么多年,我寶貝孫子就是她接生的,她肯定有辦法……”
顧笙沉聲打斷里長太太,“我要這么大的碗兩大碗涼開水,要鹽,還要用涼水浸透的床單,立刻!里長太太,您要是再耽擱下去,我敢保證不出一刻鐘,您兒媳婦就會死,您孫子就會沒娘。到底是立刻按我說的做,還是去請什么田產婆,您自己看著辦!”
里長太太顯然讓她渾身的冷厲給鎮住了,片刻才結結巴巴道:“這坐月子不是都、都知道要捂著,不能吹風,不能凍著嗎?你一個小娘子家家的,沒生養過,你不知道……”
見顧笙眼神更冷,被她盯著簡直連氣都要喘不過來了,到底識相的把沒說完的話都咽了回去,吩咐楊媽媽,“按、按趙娘子說的做。”
顧笙這才又與里長太太道:“我的醫術連羅大夫都贊的,前兒才教了他一個救人的好法子,說句托大的話,只要我說一句想收徒弟,羅大夫怕是立刻就會跪下拜我為師。所以您不用懷疑我能不能救您兒媳婦,我都不能救了,那青山鎮也沒人能救了,您只要按我說的來就是!”
羅大夫都要立刻下跪拜師……
里長太太已經徹底被鎮住,下意識道:“那、那我要怎么做?”
顧笙道:“現在就到門外去等著,無論我說什么,都聽著、都配合就夠了。”
說完吩咐趙秀,“把窗戶都打開透氣,再把火盆端出去。病人已經高燒了,再不退熱補液,補液就是給她的身體補充水分,平衡電解……我剛才要的涼開水和鹽,就是給她補液的。若能直接輸入血管里,效果更好,但現在沒那個條件,只能給她灌了。用涼水浸濕的床單也是給她降溫的,她已經高燒到這個地步,再不盡快降溫,就算僥幸能保住命,多半也再醒不過來了。”
顧笙一邊用通俗易懂的話給趙秀解釋,一邊已動手快速把產婦的衣裳都褪盡了。
正好楊媽媽也帶著人,拿了涼開水、鹽和浸透的床單回來,顧笙立刻讓她和趙秀幫忙,以濕床單把產婦整個人都裹住了。
然后給產婦灌起生理鹽水來。
如此過了快一個時辰,生理鹽水已灌過幾輪,濕床單也已換過幾回,產婦的溫度總算降了一些下去,人也有了意識,時不時有痛苦的申吟聲了。
一直在門口看著的里長太太實在忍不住,壯著膽子又湊到了顧笙身邊,“趙娘子,再這樣下去,我兒媳婦會不會就算、就算保住了命,身體也垮了呀?你要不開個方子,我讓人立刻抓了藥回來,熬了給她吃吧?治病又不是買菜,我覺得還是慢慢兒來的好。窗戶是不是也該關了,這可都寒冬臘月了,風一吹就刀子一樣……”
顧笙想著產婦至少還得坐十天半個月的月子,只能強迫自己耐下心來,“有些病能慢慢來,有些病卻等不了,都得視實際情況而定,您兒媳婦現在就不適合慢慢來,慢慢來就沒命了。我會給她開方子的,等她溫度再降下一些后,至于以后,她還年輕,只要以后多調養多注意,應該還是落不下什么病根的。”
里長太太這才松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她要是真有個什么好歹,我兒子怨我就不說了,我也沒臉見親家母啊。她娘是我表姐,打小兒關系就好,兩個孩子也要好,我們才會結了親家的。我是惟恐她坐不好月子,天天不是雞就是蛋,惟恐她吹著了,落下月子病,誰知道……”
“這孩子也是,覺得難受了怎么就不說呢?我們那會兒誰不是這樣過來的,也沒像她這樣的,現在的人是比我們那會兒嬌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