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怎的也跟著小妹一起胡鬧上了。”慕惜音耳根一燙,不大好意思地低下了眉眼,“凈會拿好話來哄騙晚輩。”
“沒,妾身哪里敢哄騙小姐妾身這幾句話呀,可是句句發自肺腑”王楊氏笑盈盈地彎了眼。
她今天說的這些還真不是逗慕惜音開心的,打宋興哲辭官歸隱之后,陛下便順水推舟地將王梁自戶部侍郎擢升為了正二品戶部尚書,而她也從世人口中的“侍郎夫人”變成了“尚書夫人”。
她兒女雙全又父母俱在,加之這幾年來王梁亦是官運亨通,京中的夫人小姐們認定她是“全福之人”,也樂得請她去做那送嫁的全福夫人。
這兩年來,她送過了那么多世家小姐出府、上花轎,確乎是慕惜音這個新嫁娘看著最為精神漂亮。
她笑得也最為真心實意,就像當年她出嫁的那會那樣。
“夫人。”慕惜音伸手捂了臉,一張粉面已然被人羞得化成了桃紅之色。
慕大國師見狀憋不住起了玩心,她給王楊氏遞過了一支綰發用的小釵,就勢笑嘻嘻俯身湊上了一顆腦袋“阿姐,您這臉再紅上一點,今兒可就不必再打胭脂了。”
“去去去,阿辭,你再這樣胡鬧,我可要讓靈畫把你趕出去了。”慕大小姐惱羞成怒,當即作勢要命靈畫趕人。
慕惜辭聞言忙不迭憋笑著告了饒“別呀別呀,阿姐,我不鬧了,您趕快閉眼坐好,靈畫姐姐要給您施粉描眉了。”
“你這妮子”慕惜音抿唇輕嗔,話畢卻乖乖閉上了雙目。
靈畫和王楊氏兩人的動作素來干脆利落,加之有慕惜辭二人在一旁搭手,四人只用了一個來時辰,便已然替慕惜音綰好了發、梳好了妝。
“嚯,阿姐,我估計您等下這一出門,世子和外邊那群人的眼睛都非得看直了不可”背手退開了兩步的慕大國師亮著杏眼輕聲驚呼,邊上站著的靈琴靈畫兩人聞聲跟著用力點了頭。
慕惜音本就生得是一等一的漂亮,這一打扮更是美得艷冠群芳,莫說府外等著接親的那一眾晉王府的人,光她們兩個侍女看著都覺著兩眼發直,移不開目光。
“又說胡話,阿辭,我這哪有你說的那么夸張。”慕惜音言訖咬了咬舌尖,她平日也沒見這幾個丫頭有多不正經,今兒卻跟吃錯了藥似的,一個勁兒的往死里夸她,說得她都聽不下去了。
“是不是夸張,待會阿姐您跟著爹爹上過了香、祭過了祖,走出了這國公府的大門,不就知道了”慕惜辭嬉笑,一面幫王楊氏取過了架子上的那條繡花霞帔。
三月三,清晨的風尚帶著股穿衣透骨的涼勁兒,慕惜音在穿那條霞帔之前,還得再多披上件廣袖的對襟披風。
王楊氏與慕惜辭一左一右,攙著慕惜音走出屋門時,慕文敬已在流霞苑中等了有一陣子了。
難得換上一身喜慶禮服的老將回頭瞅見自家那馬上就要出閣上轎的女兒,心下忽的便生出了感慨萬千。
慕文敬立在原地,靜靜盯著那梳妝整齊的慕惜音看了半晌,良久才嘆息著抬起了手臂“走吧,音兒。”
“爹爹帶你去拜別咱們慕家的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