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惜辭無聲咂了咂嘴,略顯煩躁地翻了頁掌下兵書,清茶混合著新墨的味道令她心神稍定,恍神間她聽見鳥兒的羽翼穿透了長空,“撲棱棱”落上了窗欞。
“咕咕”入了屋的雪團歪了腦袋,黑豆眼上下打量著那面上微帶惱色的姑娘。
它晃著身子,撲騰著蹦上了書桌,伸出那條綁了竹筒的鳥腿時,渾身的肉都在隱隱發顫。
“你這肥貨,近來被小云遲喂養得越發圓瀾了。”拆了信筒的慕大國師抱著信鴿笑罵一句,就手蹭了蹭雪團生著絨毛的腦袋,“到處都是肉,也不知能燉出來多少油。”
“咕咕咕”猝不及防聽見“肥貨”二字的雪團奮力撲扇了翅膀,瞳中盡是不滿之意它身上橫溢出來的才不是肥油和肉肉,那分明是它日益膨脹的智慧
是的,它是一只有尊嚴、有節操,并且十分具有智慧的咕咕,不可以拿來燉,更不可以被捉去烤,哼
自覺聰慧無比的鴿子驕傲地昂起了自己的咕咕頭,一面抖了抖自己身上橫溢的智fei慧rou,慕惜辭含笑摸出了信筒中的紙條,少頃似笑非笑地挑動了眉梢。
“三姐姐,怎么了”瞧見自家姐姐那意味不明的表情,慕詩瑤心下近乎本能地便是一緊。
她屏著呼吸小心翼翼地抻過了腦袋,卻見慕大國師不甚在意地一聳肩頭“沒什么,只是符開云今早進京了,阿衍喊我待會去一趟水榭。”
“符開云”慕詩瑤茫然眨眼,下意識重復了那個陌生的名字。
符這個姓氏在乾平算不得常見,而且據她所知,當今朝中也并沒有哪位大人姓“符”。
這年頭能同時驚動三姐姐與七殿下的人可是不多,這讓她不由得對這位符姓之人生出了兩分好奇。
“嗯,桑若女君。”慕惜辭點頭,“其實上月阿姐成親那日,我們便已得到了她要來京的消息,我原以為月初就能面見到這位女君,卻不想她竟等到這時才順利入京。”
“大約是桑若皇都離著咱們乾京太遠,她在路上耽擱了罷。”慕詩瑤斂眸沉吟,如今她算是被慕惜辭等人練出來了,即便聽見那符開云是桑若女君,心下也不覺有半分奇怪。
慕大國師聞聲兩眼一彎“加上她這次大約是微服出行,既沒帶多少侍從,又不想驚動兩國朝廷。”
“如此便只能多走些小路、繞開些緊要關塞,這才費去了這么多時間”
“但這本也不是什么要緊之事,阿瑤,阿衍既這般匆忙地尋了我,今日我便不留你在軒中用膳了。”
“嗯,姐姐只管去忙正事就好,不用管我,”慕詩瑤輕松笑笑,“我吃了這盞茶,也該回棲云館陪娘親打一打端陽節要用的絡子了。”
“府中那么多七零八碎的家務事,我這個做女兒的,總不好讓她一人操心;再者,近來天熱,她又貪涼,我還得多盯著她點,免得她吃多了冰果傷胃。”
“冰果確實不能多貪,”慕惜辭點著腦袋掐指算了算時間,“阿瑤,我記得先前那副藥,阮姨吃了得有個大半年了,差不離也到了要換藥的時候。”
“改日我得了空閑再去你那給她看一看,你叫她千萬注意好身子。”
“另外,我今日說不準幾時才能回府,等下你幫我知會爹爹與靈琴他們一聲,讓他們不必等我,只當我一直在府中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