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勞煩您先幫著幾位大哥整頓車馬,我先帶殿下去客房安置。”慕惜辭小臉微鼓,吩咐過老管事,在前方替墨君漓開了路,十五六歲的少年已然躥了身量,她竟還未長過那人胸口。
突然就誰都不想撈了,讓乾平的幾個皇子自生自滅去吧。
慕惜辭暗暗磨牙,平日里跟靈琴一起倒不覺得,今兒見到墨君漓她才想起現在的自己究竟矮到什么地步!
“殿下,到了。”慕惜辭深深吸氣,再仰頭時便已恢復了一派溫和有禮,“莊中簡陋,不比京中府邸,還得麻煩殿下您忍耐一晚了。”
“無礙。”墨君漓勾唇,慕惜辭見狀替他推開客房木門,前者隨意環顧了下四周,這屋中陳設利落簡潔,的確不比京中光鮮繁華,但不要緊,比這還要簡陋數倍的地方他住得多了。
“殿下,沒其他事的話,惜辭就先告退了。”慕惜辭作勢后退半步,藏在袖中的指頭捏了捏袖口,她是一刻都不想跟這個比她高了兩個腦袋有余的人多呆。
“唔。”墨君漓應聲,一低頭便覷見小姑娘毛茸茸的發頂,十一月初的夜風已然帶了兩分透骨之意,那穿過大敞的木門,打在身上微微發涼。
許是因出門匆忙,慕惜辭并未穿什么披風斗篷,墨君漓看著她那身衣裳,忽的心念一動,順勢解開身上披著的大氅。
意圖溜走的慕惜辭只覺身側一暖,一件重物落上肩頭,她頗為驚詫正欲抬眸,卻聽耳畔傳來少年稍顯清冷的聲調:“明早辰時出發。”
“惜辭記得了。”慕惜辭點頭,目光一動不動的盯緊了拖在地上的那節大氅,依她當前的蘿卜頭身高,走回自己院子,這件材質上等的大氅多半便要廢了。
好貴,賠不起。
慕惜辭癟癟嘴,這些年來國公府倒沒短過她的吃住月錢,但一個十來歲半大小丫頭又能有多少月錢?還不夠人家工費的。
“殿下,這衣裳……”慕惜辭分外糾結,人家給她披上的,她又不能二話不說丟地上。
“沒事,回去后記得喊你哥哥賠我就好。”墨君漓抬手拍拍她的頭頂,入手的青絲細軟,觸感上佳。
讓她二哥賠還是可以的,不花她的錢就行。
慕惜辭扯扯嘴角,輕輕吐出句“好”,接著頭也不回地出了客院。
墨君漓注視著那道身影漸行漸遠,一直在暗中跟著他的暗衛憋不住現出了身形:“主子,您何必這樣在意一個……小丫頭?”
主動提出要幫小公爺來接人已經足夠離譜,剛剛又給人披什么衣服?他們家主子怕不是被人調了包。
“小丫頭?”墨君漓反問一句,閑閑吊了眼角,繼而不再多言,顧自轉身進了屋。
他看著慕惜辭的眼睛,突然想起幾十年前瞧見的那場景……
那可不是什么“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