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然不是。”小姑娘晃了腦袋,答了個誠懇萬分,“這是我白日里去夢生樓買來的,都是沈掌柜的手藝。”
“我不過是在來之前,給它們又回了遍鍋。”
她可沒有這么好的手藝,她做的東西,狗都吃不下去,不慎荼毒了一個墨君漓便也罷了,她哪里敢再來荼毒自家的父兄
“哦哦,夢生樓,那位沈掌柜的手藝的確不錯。”慕修寧點了頭,當即興致勃勃地抓過了碗筷。
自家小妹送來吃食的時間正好,他忙了足足半個晚上,這會當真是餓了。
“瞧你那點出息,像幾天沒吃過飯似的。”慕文敬瞅著少年狼吞虎咽的樣子,忍不住壓著嗓子一聲笑罵。
話畢他轉眸看向了身側的小姑娘,順勢抬手揉了揉她的發頂,她頭上的發絲細細軟軟,毛茸茸的,令人想起營中漢子們養著的那只小肥貓。
“阿辭好像很喜歡夢生樓。”那觸感讓這位鐵血老將的心臟軟了又軟,連帶著眉目也攀上了他從不曾察覺過的慈愛,“時不時就要去吃上一次。”
“那里的東西好吃,而且”慕惜辭聞此輕輕收了下頜,隨即自琵琶袖內摸出兩樣小小的物件,將之分別塞入了兩人手中,“我今兒向先生求來了兩道護身符。”
“護身符”慕文敬怔愣了一霎,“妄生道人的”
他繼而細細打量起掌心放著的小布包來,那符的針腳極為細密,掂在手中,微微有些分量。
不像是只封了輕飄飄的一頁紙。
“嗯,先生制的護身符,爹,您女兒想求個平安。”不然,她心中實在難安。
這是命劫,生死大劫,其劫數,非同小可。
“好,既然是阿辭給的,又是保平安的,那爹爹就好生帶著。”慕文敬笑笑,把那布包小心收進了衣衫之內,慕惜辭瞅著他的動作,心下微微松了口氣。
帶著就好,帶著便不會受到邊關飄蕩著的邪祟影響,哪怕是遇到了命劫外的其他劫難,也能盡量大劫化小,小劫化了。
“還有,”小姑娘斂了眸,伸手拉了拉男人的衣袖,聲線竭力放得平穩,末尾卻隱隱帶了顫音,“爹,二哥,你們一定能回來的吧”
“一定是能回來的對吧”
一定是能完整的、活著的回來,而非被人拆成了皮與肉與骨,更不會被亂刀割成無數小塊、頭顱懸在城墻上數年都無人看顧的是吧
慕惜辭的眼尾不受控地泛了紅,前生父親與兄長的死就是她心頭一道過不去的夢魘,每每想起便是心魂皆痛,若非她曾在道觀中修行多年,這會只怕早墮了魔障。
“傻丫頭。”慕文敬彎彎唇角,重新拍拍小姑娘的發心,“這并不是場難打的仗。”
“至多一年,爹爹就能帶著你二哥回來啦。”
“我知道。”小姑娘的嗓子微微哽咽,她當然知道這不是場難打的仗,也知道這一仗她爹自然會贏得漂亮,她擔心的是
“可是這世上想要將爹爹置于死地的,不止寒澤一個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