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有為當時沒有說什么,不過那幾天抽了四五條煙,不過求干部放老三回來的消息始終沒有傳出來。
后來一次別家給參軍的孩子治喪,兩人喝酒閑聊才聽魯有為說道:“老五運氣不好,剛上戰場沒多久就陣亡了,戰功是擊斃敵人三人,村里撫恤了十三畝地。老二跟著就要結婚,到時候過繼一個給老五,也算是有個后。”
“九哥啊,國家現在政策好,以前咱們窮巴巴的吃不飽穿不暖,現在咱們三天兩頭能吃上一鍋肉,過年還能殺頭年豬,換兩身新衣裳。孩子為國參軍,死得其所,聽到老五陣亡的時候我也心痛。”
“但人不能不知足,家里現在的好日子全靠國家給的好處,那是大恩情,讓孩子參軍算是報恩了。”
······
陳老九本來不叫陳老九,叫做陳嘉鳴,一看名字就知道家里以前最少也是富戶。
后來他染上了賭錢耍子,又染上了煙土,家里的田地不停的給變賣之后,父母也給他氣死了。
知道復興黨主政,組織預備役和訓練,又派遣駐村的武裝部干部兼警擦,天天盯著他才讓他改。
為了戒除賭癮和毒癮,為了養育瘦骨嶙峋的獨子,他一次喝醉酒后切了自己的小指。
正所謂浪子回頭金不換,他痛改前非之后得到了許多人的尊敬,為人也熱心腸多了。老家的村里干部見他表現不錯,就讓他帶著孩子到東北移民,算是和以前的日子劃上了界限。
到了東北,他和媳婦通過兩年的辛苦勞動,償還欠鎮里的十元助農貸款,第三年還掙下了他這輩子第一筆錢:一元。
這還是他把原本安置的木屋改建成磚瓦房之后剩下的,和村里的移民們關系也是很不錯,不知道他過往經歷的人也認為他是個熱心腸的人,加上識字,于是就成為村里少數有名望的人。
“想那么多干嘛?現在日子不是還不錯嘛。”
陳老九看著車窗外的風景,自嘲的笑了笑。
這次回家,除了手里有點余錢之外,更多的是想要回家將父母的墳塋修繕一下,祭拜一下先祖。
畢竟他之前是個純粹的敗家子,父母也因為他而被氣死,心中的虧欠總讓他夜不能寐。
要不是家里媳婦還要照顧兩個孩子,來年開春還要照顧田地,雇人耕種,他甚至還想要帶上兩個孩子回老家。
火車上的人是極多的,一節車廂116個座位滿滿當當,還有一些短途只坐個三四站的人,都買的是站票,畢竟坐票早就被長途的旅客買得一干二凈了。
車廂里密密麻麻的麻袋,竹制的行李箱將行李架和過道、座位下塞得滿滿當當。
這也是現在客運火車的常態。有的是到鄰省進貨的小商販,他們大多是想要多賺點錢,自己跑到其他地方進貨然后給家里的店鋪補貨,或者給鎮里的商鋪補貨。
有的則是移民的民眾將在東北買的干貨、腌制的臘肉甚至腌白菜帶著回去。
只從他們拿著的行李就能分辨出身份,小有家資的都只是帶著個方方正正竹子編制的行李箱,這樣的人一般是教師或者或者是公司、工廠的員工以及其他比較清閑的職業,帶著麻袋的,基本都是移民到東北種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