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補充了一句,“他吹牛說是京畿徐府的奴仆,戰亂后逃到常州這邊來的,哪料到江陰八十一日,他無奈之下加入義軍。”
盧象英訝然,“他是江陰屠殺的幸存者?”
趙巨鹿點頭,“是的。”
盧象英道了句能在大屠殺下幸存,也算是個人才了,忽然想起,問道:“他說他是京畿徐府的奴仆,哪個徐府?”
趙巨鹿干笑了兩聲,我知道就怪了。
盧象英思忖起來。
京畿徐府?
京畿那邊,能作為吹噓資本的徐府,就兩個,一個是魏國公徐府,也就是徐達長子徐輝祖的后人,徐弘基和徐文爵父子。
不過徐弘基去年死了。
徐文爵今年世襲了徐弘基的魏國公爵位,旋即投降了清庭。
還有一個徐府。
也是徐達后人,是徐達第四子徐增壽的后人,定國公徐府,崇禎三年世襲爵位的徐允禎,但此人在崇禎十六年被調去和李自成的大順軍作戰,戰敗而亡。
如果徐三真是從這兩座徐府之一出來的奴仆,也算見過大世面的人。
何況還有絕地求生的本事。
嗯,可以拉攏。
對趙巨鹿道:“那你重點拉攏一下徐三……對了,你從衙門回來的時候,劉陽平和李寄是去找蘇爾·索多了?”
趙巨鹿點頭,“是的,日暮時分,兩個姓黃的青年到衙門擊鼓找到劉陽平,舉報蘇爾·索多搶占民宅屠戮百姓。”
盧象英嘆了口氣:“這事我知道,我到過現場。”
那兩個黃姓青年……
還是天真了,以為劉陽平就能收拾蘇爾·索多?
不可能的。
趙巨鹿森冷的嘿了一聲,“小官人,清兵實在是太兇殘了,視人命如草芥,再讓他們這么肆意下去,只怕會死更多的人,咱們到底好久才弄死這狗日的?”
盧象英陰沉的笑了笑,道:“不急。”
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繼續道:“我估摸著劉陽平和李寄去找蘇爾·索多交涉,不會有什么好結果,現在清庭如日中天,八旗子弟驕狂,哪會將他們區區一個知縣和主簿放在眼里。”
趙巨鹿道:“畢竟殺了人,律法管不到他么。”
盧象英搖頭,“現在江陰城剛剛平定,這時候死幾個人,蘇爾·索多完全可以誣陷繆府的人是義軍殘部,加上江陰城讓清軍損失嚴重,南京的多鐸對江陰城憎恨非常,所以常州府那邊很可能會包庇蘇爾·索多。”
律法?
至少在這個時候的江陰城,律法約束不了八旗子弟,得等江山平定下來。
但江山平定后,律法也是為滿清服務。
被剝削的依然是我大明百姓。
又道:“所以我認為蘇爾·索多不會收斂,今夜可能還會出事,咱們不能束手旁觀,巨鹿,你去找徐三一起,密切監視繆府的蘇爾·索多。”
謀定而后動。
其實盧象英很腹黑,他希望蘇爾·索多在江陰城做得越過分越好,這樣才能激起更洶涌的民憤。
自己就能趁機招募義軍反清。
所以如果蘇爾·索多和他的兩個狗腿子八旗子今夜若是有什么倒行逆施,盧象英打算把事情往大了鬧,不說今夜起事,至少也要弄得滿城風雨。
爭取殺了兩個狗腿子清兵。
至于蘇爾·索多,可以暫時不殺。
起事之前,他是工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