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小人叩見世子爺!”李延年恭恭敬敬的跪倒在地。
“免禮吧!”
“謝世子!”李延年起身站立,目光忐忑。
“好了,這里就你我二人,我有話要問你。”李原淡笑著道:“這幾天,我二弟情緒如何?”
李延年小心道:“二公子深受打擊,雖在國太關愛下,有所振作,但性格越來越陰沉乖戾,下人動輒得咎,人人戰戰兢兢。”
李原道:“遭遇這樣的事情,哪個男人受得了?好在性命無礙,我也勉強能向父親交代了。”
李延年諂笑道:“世子爺神機妙算,一切盡在掌握之中。二公子不自量力,此番自以為得計,卻不知自尋死路,落得這個下場,實在是咎由自取。世子饒他一命,已經是莫大恩德了。”
李原皺了皺眉:“二弟可有怨言?”
李延年道:“二公子對世子怨恨深重,時常咒罵。不過以前國太睜只眼閉只眼,現在卻呵斥不許。”
李原點頭道:“總算我這個奶奶還沒徹底老糊涂。二弟遭了此厄,我已經是唯一的繼承人。她再不喜歡我,為了鄭氏基業和顏面,也得維護儲君的威嚴。”
又嘆道:“這也算是另類玄武門之變吧。若二弟沒有勾結韃子殺我之心,我又何至于此?”
“只是他也不想想,韃子想殺的又何止我一人?我鄭氏死光了,他們最高興。
與虎謀皮,反為虎傷,這就是智小謀大的后果。”
“不過這樣也好,只有我一個繼承人,就少了許多內耗。我也能放手大干了。”
自那天以后,李原搖搖欲墜的繼承人位置,頓時就牢不可破了。
許多原本還在觀望的大臣,這段時間大多都或明或暗的表示效忠。
自己做起事來,阻力明顯少了許多,就連一向橫挑鼻子豎挑眼的董國太,都不再動不動斥罵了。
李延年道:“世子爺英明神武,豈是二公子能比?不過我觀二公子對您怨恨甚深,會不會壞事?”
李原擺擺手:“他已經構不成威脅了。之所以留他一命,一來畢竟是兄弟,不好做的太絕。二來若真死了,也不好向父親交代。
有些事,瞞過國太容易,想瞞過父王,可沒那么容易。”
又吩咐道:“你有些才能,我打算提拔你。不過你本是二弟的人,就這么轉換門庭,容易引人懷疑。”
李延年精神一振,急忙道:“世子放心,因獻計害得二公子受傷,他對小人是百般責罵。
我回去找個機會,讓二公子把小人趕走,到時候再為世子效力,就順理成章了。”
李原點點頭,雖不齒此人品性,不過確實有些才能,用一用倒也無妨。
一晃眼一個月過去,鄭經得到消息,寫信斥責了李原,除了沒照顧好弟弟之外,無非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不該跑出去玩,給敵人可乘之機。
除此之外,便是前線戰報了,和滿清軍隊在福建拉鋸,雖取得不小戰果,但滿清畢竟勢大,反撲也很厲害,能不能保住戰果還很難說。
李原記得歷史上好像是先勝后敗,鄭經回到臺灣,沒幾年就死了,此后臺灣內亂,就一步步衰落下去了。
一念至此,李原頓時有些坐不住了。
花費了一番口舌,說服董國太及留守百官,三天之后,李原出現在了運糧部隊之中,身邊還跟著二三十個侍衛,以及女扮男裝的馮沉沉,一臉陰鷙的鄭克塽。
這次是去往福建和鄭經匯合,自那天之后,馮沉沉心中枷鎖一去,開心的不行,每天都找各種借口和李原見面,這回更是軟磨硬泡,要一起去看父親。
李原欣然同意。
至于鄭克塽,傷勢還沒好完全,但也許是呆在府中太壓抑,也說通國太,一起去散散心。
若是以往,李原自不會離開老巢,給別人以串聯搞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