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亂說。”東叔波瀾不驚,端起茶盞輕呷一口,慢條斯理地說,“我們做的都是正經生意。”
“爛街生意林林總總,糧食、藥品、汽油,這些可都是一本萬利的生意,東叔,你說這些生意正不正經?”肖章說的不緊不慢,面對這種又奸又滑的老江湖,你必須捏著他的軟肋,否則他根本不會就范。
東叔抬起眼皮,渾濁的雙眼里竟是綻出凌厲的光芒來,深深地看了肖章一眼,緩緩道:“年輕人,做了不少文章啊。”
“職責所在。”肖章打了個哈哈道,“東叔,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以前的事情,我懶得過問,睜眼閉眼而已,不過這個案子影響太大,警務廳、市政府都在盯著,案子不破,爛街這些見不得光的生意也沒法往下做。”
東叔篤定道:“是這么個理,但這事真跟爛街沒關系,兩萬噸不是個小數字,爛街也吃不下這么大一批貨。”
肖章臉上的笑容一點點的淡化,口吻卻是變得嚴厲了起來:“東叔,我覺得必須要提醒你,案情重大,每個人都有配合的義務,您老是爛街的話事人,路子比我們廣,不會一點消息都沒有。”
東叔聽出了肖章的弦外之音,冷冷道:“我要是不提供,你還敢栽贓不成?”
肖章漠然道:“這些年,你也沒少做糧食生意,累計在一起,兩萬噸只不過是九牛一毛。案子要真破不了,你就是替罪羊。”
東叔身體一震,厲聲道:“你個小警察,居然跑到我的地盤來撒野,信不信你出不了這個門!”
“信,但是你要考慮一下后果,案子的關注度你應該清楚,我要是在爛街有個三長兩短,那明天來的未必就是警隊了。”肖章神色輕松淡定,“當然,你也可以不承認是你干的,不過我來見你,警署是備了案的。”
東叔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淡定,拍案而起:“你吃定我了?”
肖章不為所動,一條腿支在了椅子上,輕輕晃動著眼前的茶杯道:“東叔,我知道這批貨不在你這兒,但在三江,糧食這一塊,沒有你點頭,一粒米也運不出去,這么一大批貨,如果說你也不知道下落,那就沒有人知道了。”
面對時硬時軟的肖章,東叔已經收起了輕視之心,不過他向來與曹忠仁交好,這么個小小的刑偵隊長,他還不放在眼里,冷笑著道:“你還不夠資格來問我的話,還有,你會為你剛剛的態度付出代價。”
肖章放下腿,也不再多問,只是道:“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從現在開始,我會盯著爛街的一舉一動,爛街一粒米、一桶油都運不出去。”
說完,肖章抬腿就走,東叔看著肖章的背影,腮幫子咬得緊緊的。
他倒是不在乎肖章這么一個小警察,但這小子這么囂張,難保他背后是不是有人給他撐腰,而這個人極有可能就是曹忠仁。
早年,為了把違禁品運出爛街,東叔沒少上供曹忠仁,這么些年下來,東叔生意做得紅紅火火,賺的盆滿缽滿,曹忠仁的胃口也越來越大,讓東叔很是厭煩,所以這段時間,兩人關系漸惡,爛街警所也沒少來騷擾,好在都是只打雷不下雨,損失并不大,東叔明白這是曹忠仁在敲打自己,但自己只是借了他這一條運輸的通道,就付出這么多的利潤,著實讓他很不甘心。
而這一次糧食管理署的糧食失竊,查了這么久也沒查出來,難保曹忠仁會不會為了盡快破案,讓自己背這個黑窩。
所以,一時之間,東叔也沒敢對肖章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