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說完,夫子連忙坐起,可身體卻無半點離開竹椅的打算。望著故作一臉驚容的夫子,任誰都看得出來夫子做作。
錢夫子手中青竹扇指向身旁一支矮小的小竹凳,故作相請道:“原來是徐知府,老朽怠慢怠慢呀,快坐,快請坐。”
徐知府望了望那不到一尺高的小竹凳,又看了看此刻依舊高坐于竹椅之上的錢夫子,心中師苦笑連連‘看來這老夫子也不好相與哦,也不知我所慮能否...哎...’雖說心中苦嘆,但臉上徐知府卻是微笑以對同時坦然而坐,并還禮相謝。
見徐知府坐定,夫子撫須點頭面有贊許之意主動問道:“徐知府身處朝廷要職,怎得有空來這鄉野之地?”
徐光年一見錢夫子主動相問,心中一陣欣喜連忙應道:“不瞞夫子,學生此來特為求賢。”
說道這徐光年偷偷望了望錢夫子,而夫子卻是如同不知其指一般,更是做出一副大感疑惑之色道:“求賢!這深山幽谷,鄉野之地何來賢者?”
一聽夫子之言,徐光年只得再次搖頭苦笑道:“夫子,您就別和學生打啞謎了,這賢者不就是您老嗎?您...”
徐光年話還未說完,便被錢夫子的笑聲打斷,同時大搖其手,白袖扇動仿佛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自嘲道:“徐知府妙贊了,老夫怎配的上賢者二字?不妥不妥,實為不妥!”
徐光年聽到此處,哪肯罷休連忙急切反駁道:“夫子怎可妄自菲薄?夫子之文采眾所周知自不用多說,夫子之學識,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學萬古,智冠千秋,我輩與夫子相比猶如井底之蛙,只得望塵莫及,若這天下才學十斗,夫子謙居其九,天下讀書人方可厚顏其一啊。若您不是大賢,那這天下何人敢稱賢?”
聽著徐知府一通夸贊,夫子倒是佩服其口才了得,可面上卻仍舊波瀾不驚。徐知府一見夫子如此油鹽不進,也不知該如何是好,沉默片刻,正要硬著頭皮再請,卻被夫子伸手微微壓下道:“徐知府,老夫很早以前便看淡俗世功名利祿,老了是真,無心仕途亦是真,閣下也無需再做無用之功......就將機會留給年輕人吧。”
聽到這里,他知道自己是斷然請不動錢夫子了,心中頓時沮喪躊躇。如今他能做這青丘的知府,那是因為這青丘最近出了匪患所致,前任知府就是因為剿匪不利,這才有了他走馬上任的無限風光。人前風光是不假,可這到了青丘鎮一了解之后才明白,這匪患非比平常極為辣手。前任知府未能解決匪患,而他又能如何?思前想后,驟然聽聞青丘鎮地域有一大賢者,眾人皆尊稱夫子!聽聞這他學識淵博,知天地,曉古今......。
不管傳言真假,如今的他也只得死馬當活馬醫了。可此刻這唯一的希望眼見著就破滅,這又叫他如何是好?
忽然!徐光年陡然想到夫子方才之言,‘機會留給年輕人!’對啊!聽聞這錢夫子有弟子,難道夫子是在向我推薦其弟子不成?
想到此處,徐光年連忙試探道:“夫子,學生聽聞您老門下弟子各個不凡,皆可堪大任?”
夫子一聽徐知府之言,忽然竟然呵呵一笑!
弄的徐光年莫名其妙疑惑道:“夫子何故言笑?”
錢夫子面帶笑容道:“無他,只因老夫門下確有兩位弟子,一位雖已出師,然而卻未及加冠之年;而這小弟子嘛,雖說天資聰慧,但年不過幼學之年,何來不凡之說?”
不過夫子這次顯然是低估了徐知府‘求賢若渴’的決心!
只見他故作一臉嚴肅,大義凜然道:“學生觀史有載,數萬年前,有一神童,姓甘名龍,十二歲竟被賜封上卿,十三歲兼楚炎國、南趙國、東瀾國三國宰相印!更是連橫三國之力,共抗虎狼之國北燕。后帥百萬雄師橫渡天之橋,與燕決戰于蒼州,一戰而定天下乾坤格局,至此才有這三國連延近萬載生機。可見有志不在年高,夫子怎可欺門下弟子年幼?”
徐知府可謂一氣呵成,隨即平復了下心中激昂的心情,誠懇的望向夫子。
而錢夫子卻望了望遠處的青丘山,沉默片刻,幽幽道:“徐知府此話有理,老夫短視了,不過老夫兩位弟子學業未精,未到其時確是出不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