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楚垣夕就聞見一股“人氣”,就像動物用氣味互相宣告占領領地一樣,配得上素質三連的人也可以的,這和洗沒洗澡換沒換衣服沒關系,和氣場是否強大也沒關系,是一種“通感”的效果。
“老周好久不見。”楚垣夕主動伸手握了握。
要說今天周學仁穿的也還算得體,一身帶有古風感覺的對襟Tshirt壓住了頹廢的感覺,頭發也重新打理過,只是這眼圈和目光里沒什么活力。他身材也明顯發福了,比大學畢業的時候胖了八圈,大臉盤子有點像公孫老師,要是自稱40多歲別人也不會懷疑。
人的外形就是這么神奇,像朝陽大佬、羅賓李都已經年過半百,但是自稱三十出頭也沒什么問題。
周學仁大剌剌的握手,大剌剌的抽回來,“那可不是好久不見嘛,你小子好久不露面,我們上哪見你去?”
“不是我不露面,是我確實非常非常忙。一般性的應酬我都不去。”楚垣夕看周學仁似乎沒有找準自己的定位,伸手止住他打算開的尊口,“現在只有目測會為我公司業務帶來巨大幫助的,或者政府層面必須有人去挨打的,我才會去。比如谷歌的產品說明會,帝都政府組織的游戲產業聯盟等等。”
楚垣夕憋在肚子里的是,他知道自己大學同學都什么水平。人最優秀的品質是能發現別人的優點,可惜原世界里大學校友圈確實沒什么冒尖的人才,所以不值得。當然世界是在發展的,人也在不斷變化,萬一新的一年里原本的平庸天團中出現什么逆襲的黑馬,也可以單獨聯系。
這個絕對不叫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而是時間成本的問題。楚垣夕也想每天跟酒肉朋友一起嘯聚而不用從功利的角度考慮,問題是別人會這么豁達嗎?
為什么要見見周學仁呢?一是周學仁畢竟是班長,而楚垣夕不可能永遠不跟校友打交道,這個舍離斷不得,就算從功利的角度考慮也斷不得,否則自身的社會評價將會大大降低,未來得多給母校捐多少錢才能挽回?所以一個有效溝通的渠道還是需要的。
二是周學仁原世界里一直都在刻苦攻讀沒出象牙塔,還沒到放光的時候楚垣夕就穿越啦!所以他是少數有可能成為黑馬的人,見見無妨,就跟摸彩票一樣。
可惜就這么一照面,楚垣夕已經覺得沒什么可能摸到了。曹翔也頹廢,不但頹廢而且心虛,但是就算是那天被周鳴鈞婉拒的時候,曹翔身上的自信是一點都沒少的,這種不知道從何而來的“自我感覺良好”可能對周鳴鈞來說是一種負面buff,但對楚垣夕來說像夜晚的螢火蟲一樣,不刺眼,并且肉眼可見。
而周學仁別說自信了,他大剌剌的表情下面藏著的是深深的自卑和迷茫。
因此他竟然被楚垣夕裝的這么一個小小的bility給震懾了,這不可能是什么大牛,一試就試出來。“咱也老同學了沒什么不好意思的,做人簡單一點,讓我們溝通簡單一點,有什么事情就直說吧,你總不會是來找我嘮嗑或者表達同學會的不滿的對吧?”
“我,我……”周學仁明顯受不了楚垣夕這么直接的風格,一陣手忙腳亂,心說你特么怎么不按規矩出牌啊?這不該先拉拉家常敘敘舊,然后分別說說這些年的經歷嗎?我先裝裝大,然后再順勢吐吐糟訴訴苦罵罵制度的不公,于是成功引起同理心?你是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嗎?問題我不是啊!我還得要臉呢!
但是很明顯,如果說不出個所以然,楚垣夕真會禮送他離開。這人已經變了,不是上學的時候讓搬東西就搬東西讓跑腿就跑腿的同學了,雖然笑呵呵的像是沒什么脾氣,但是這孫子自視也太高了吧?比博導給的壓力還大,今天走了估計就沒有下次了。
所以他當機立斷,在臉和現實中果斷選擇現實:“我主要是博士學位拿到了之后感覺茫然,不知道該做什么,失去目標了。”
楚垣夕心說您應該找專業的求職輔導啊,我又不是圣誕老人,再說您理論物理搞楊氏規范場論的我拿什么給您建議啊?
周學仁一看,這話顯然是沒說透啊,怎么這么不貼心呢?好歹接個茬啊?可也無暇責怪楚垣夕連這都聽不懂,只要硬著頭皮說:“所以我就想找個合適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