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面對楚垣夕的這種冷靜分析下提出的問題,袁敬也不好強詞奪理。他也在思考。
生鮮創企的發軔,一般都是先盤踞一地,把根扎穩了之后再說其它的。一生鮮固然會發展,但是想要邁向全國,大概需要資本市場上極大力度的支持,比如直接跨地域兼并掉其它省市的同類企業等等。
相對來說,像便利店、咖啡等等連鎖創業企業,相當于是在一個上游供應能力比較充分的環境內發育,發展步伐被物流制約的情況就會輕一些,全國化的難度也會低一些。
至于開門客,楚垣夕連提都沒提,足以說明他的蔑視。關鍵是開門客可能對一生鮮有用,但對小康確實沒有任何用處,除非小康放棄自己的獨立地位,以“發展”的眼光,全局性的去看待三家企業的聯合體。那么開門客將起到“多點-物美”這一體系中物美大型超市的作用,兼有美團買菜的前置倉優化物流,相當有用。
想到此處,袁敬忽然感到是不是對方發現了小康真正誘人的是對標多點的這套系統啊?所以才找了李兆開在前端來個像素級復刻?
像素級復刻非常遭人詬病,但那是特指復刻國民級應用,比如誰要是復刻個微信、微博之類的,肯定會被吐糟死。如果復刻一個發展期公司的APP,因為知道的人沒那么多,用戶面也不廣,并沒有太大的問題。但悖論又出來了,發展期的公司,APP有什么像素級復刻的價值呢?
這就是袁敬突然心有所感的原因——對方可是相當看好小康的啊!
因此原本他是被李教授描述的愿景所感動了的,但現在忽然發現楚垣夕這邊確實是很被針對,只有真正有價值的東西才會被針對。因此,似乎一生鮮的行為,或者說李教授的行為幫他進行了一次對小康的價值發現?
只聽楚垣夕繼續吐糟:“派監視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派董事了啊?他們長的丑但是他們想的美啊!就這個還想讓小康變得更強,那我得簽什么坑爹協議啊?我承認小康失去一生鮮很麻煩,但是一生鮮失去小康,呵呵。”
“你笑啥啊?”袁苜還沒有袁敬那么豐富的心理活動,忍不住擔心:“你不怕人家給你斷供啊?”
“如果他斷供我就躺平,沒有任何辦法,那我毫無懸念只能投降,別人說什么就是什么。問題是那我創業的邏輯不就出現了巨大的邏輯漏洞嗎?你覺得可能嗎?想想毛衣戰打到現在國朝為什么都沒投降?有困難很正常,想辦法。再說你的擔憂至少目前不會發生。”
這方面,楚垣夕不但了解市場,而且也了解這個市場的沿革。724和羅森等等友商的供應鏈可不是一生鮮,人家進入天朝早的很,奧運之前就已經大舉入場,進入帝都那會兒還沒有一生鮮呢。
因此一生鮮的toB主要是給本地的便利店創企提供服務,其中小康動作極大,擴張極快,因此一生鮮在帝都的市場份額實際上是隨著小康的擴張而極速擴大的。
現在一生鮮要轉toC,不可能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因此,他們斷然不可能立刻給小康斷供。如果他們今天一拍腦袋說咱斷供吧,那問題來了,他們這段時間因為供給小康而發展出來的新的產能供應給誰呢?開門客嗎?
因此必然要有一個過程,等到自己的toC業務發展起來,這些產能的出口才能穩住;或者toC直接跪了,帶動整個企業收縮。
實際上楚垣夕因為親自在這個市場中沉浮,觸覺和思路比袁敬更敏銳。發生這個情況,他十分懷疑是不是小康跑的太快了,使得一生鮮最近順風順水,產生了什么錯覺?
按照理性的思維方式,楚垣夕換位思考是絕對不會被任何人影響而做出這種改變的,哪怕施加影響的是創業教父也不行。
那么假定對方不是大傻缺的前提下,在發展非常順遂的情況下還要做出重大戰略調整,楚垣夕還是換位思考,大概只有兩種原因可以讓自己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