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馮仲還真不敢放心,更不敢擅自做主,只能是把目光轉向旁邊的項康,沒怎么參與討價還價的項康也考慮了一下,然后才說道:“樊壯士,這事我得和馮大兄商量一下。這樣吧,反正六十把刀也不一天兩天就能打出來的,樊壯士你先侍嶺亭住幾天,我和馮大兄商量一下再給你答復如何?”
樊噲爽快答應,項康也這才邀請樊噲隨自己和馮仲到侍嶺亭的酒肆喝酒,愛喝酒的樊噲聽了大喜,趕緊表示自己請客,立即起身去找地方喝酒,
和樊噲、馮仲一起有說有笑的到了侍嶺亭的酒肆后,出于對樊噲的敬重,手里已經有了些繼續的項康搶先掏錢,叫來酒菜與樊噲、馮仲一起享用,三人言談甚歡,期間有意無意的,項康就突然提到了縱囚逃亡的某個沛縣亭長,看似隨意的向樊噲問道:“樊壯士,聽說你們沛縣有個叫劉季的亭長,竟然敢直接放了去驪山做工的囚徒,還帶著一些人去了芒碭山做了強盜,這事是真的還是假的?”
“真有這件事。”樊噲隨口答道:“我們那地方,是有這么一個亭長,也的確做了這樣的事,我還見過那個亭長。”
“那樊壯士,那你和那個姓劉的亭長關系如何?”項康又好奇問道。
“只是見過,不認識,也沒什么交情。”樊噲很隨意的答道:“那個姓劉的,在我們沛縣是出了名的無賴,最喜歡帶著一幫鄉下無賴到處混吃混喝,經常欠著一屁股的債,懶得搭理那樣的人。”
聽到這話,馮仲不由有些忍俊不禁,悄悄看了一眼前段時間還在帶著項家子弟到處混吃混喝的項康,心說幸虧這里是下相了,要是那個叫劉季亭長也在這里,下相就得有兩幫禍害。項康也笑了,笑得十分開心。然后項康轉向了侍嶺亭酒肆的老板陳大娘,問道:“陳媼,有沒有狗肉?”
聽到狗肉二字,在某方面特別出名的樊噲臉上肌肉不由微微抽搐了一下,陳大娘則答道:“沒有,公子如果想吃狗肉,下次殺狗的時候,大娘我告訴你。”
“明天就幫我殺一條狗怎么樣?我可以先付定錢。”項康微笑說道:“我明天想請我家兄弟,還有這位樊壯士和馮大兄一起來吃狗肉。”
陳大娘一口答應,又笑著拒絕了項康先付定錢的好意,樊噲卻是心里打鼓,悄悄看了一眼笑容神秘的項康,心中暗道:“怎么回事?難道是湊巧,這小子怎么偏偏要請我吃狗肉?難道他知道我其實是殺狗的?不可能吧?沛縣離這里這么遠,這個小豎子怎么可能知道我是在沛縣殺狗的?”
外粗里細的樊噲這次猜對了項康的心思,其實早在樊噲回答那句自己和劉老三沒什么交情的時候,知道樊噲就是劉老三連襟的項康心里就已經明白——秦末漢初著名的小狗狗克星樊噲,根本不是替什么沛縣的官差來采購武器,而是替已經當了強盜的劉老三來買刀!而且樊噲還肯定已經加入了劉老三的芒碭山強盜團伙!
“該怎么料理這個小狗狗克星呢?賣了他換賞錢當然不行。”項康心中盤算,暗道:“區區六十把鋼刀,說少不少,說多也不多,將來到了戰場上,也起不了什么決定性的作用,完全可以賣他和劉老三一個人情,幫他這個忙。不過我為什么要賣他這個人情?憑什么要幫他和劉老三這幫老項家將來的敵人?”
盤算著,一個念頭突然涌上了項康的心頭,又在心中說道:“這個忙可以幫,不過不能白幫,得先利用這個小狗狗克星替我做一件大事!一件我和項家子弟都不能直接出手做的大事!”
迅速在心中拿定了主意,項康不算太丑的臉上當然笑得更加親切,有說有笑間不斷的勸菜勸酒,很快就把酒量平平的馮仲灌得大醉,然后又打著送馮仲回家的借口,和樊噲一起把馮仲攙到了侍嶺亭的亭舍住下,也順勢名正言順的和樊噲一起住進了侍嶺亭的村級派出所里過夜。——也別說,樊噲確實當得上膽大心細這四個字的評價,即便身上背著案子,手里拿的是真假各半的傳引,樊噲還是毫不猶豫的接受了項康的邀請,與項康一起住進了盡是秦朝公安干警的侍嶺亭派出所。
是夜,項康和樊噲一同住進了侍嶺亭的客舍,確認了夜深人靜沒有外人偷聽后,項康這才向躺在旁邊呼呼大睡的樊噲微笑說道:“樊壯士,想和你聊幾句。”
回答項康的是樊噲的鼾聲依然如雷,項康卻笑得益發親切,低聲說道:“樊壯士,別裝了,我知道你是在裝睡,放心,我不會揭穿你的,我有事想和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