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擔心我,我是擔心我那些兄弟。”項康忙說道:“以他們的脾氣,不可能會心甘情愿的去服戍役啊?”
“沒辦法,不想去也得去。”馮仲哭喪著臉回答,又說道:“還有,這事兄弟你得先替我保密,如果傳了出去,肯定會象上次一樣,有許多的人提前逃跑,那鄉里的差使就沒辦法辦了。”
正在等著陳勝吳廣首舉反旗的項康心亂如麻,猶豫了半晌才說道:“大兄,要不我們找一個地方喝點吧,仔細商量一下怎么打算這件事。”
“行,不過得找沒有外人的地方,不然被人偷聽到我們的說話就麻煩了。”馮仲答道。
“那我們去陳媼那里買點酒,到我住那里喝,那里沒外人。”項康提議,心里正煩悶得厲害的馮仲點頭答應,當下馮仲先回亭舍交還了馬,又和項康一起到侍嶺亭的酒肆買了兩壇酒和一點菜,然后便一起到了項康的破爛小院喝酒商談。
喝酒的時候,項康當然問起有沒有什么辦法讓自己的兄弟和民兵躲過這次征召,然而馮仲卻大搖其頭,說道:“沒辦法,我們大秦的律法太嚴了,除了老人、孩子和殘疾人,誰都別想逃徭役和戍役,誰敢包庇,誰就得被流放。”
“可是把人都征召去了服役,田里的莊稼怎么辦?鐵器誰來打?滿山的盜匪誰來剿?”項康有些憤怒的問道:“馬上就秋收了,馬陵山那邊聽說又有盜匪聚眾鬧事了,把民兵和種田的人都征召了去邊疆服役,誰收糧食?誰剿匪?”
“我們攤上了一個好皇帝啊。”馮仲嘆息著答非所問,又喝了一碗悶酒,然后才說道:“知道不?聽說在前段時間,我們的皇帝在咸陽一口氣殺了他十幾個兄弟,又把他的十個姐妹在鬧市上車裂了,他對自家兄弟姐妹都這么歹毒,更何況是對我們這些黔首百姓?”
“難怪陳勝吳廣會被逼反,難怪陳勝吳廣一反,全天下都跟著反。”項康總算是明白了秦末亂世為什么會有那么多人造反,和馮仲一樣喝了一碗悶酒后,項康干脆對馮仲說了實話,說道:“大兄,不是我不幫你,是我那幫兄弟是什么脾氣你也知道,你征召他們去服戍役,他們只怕會逃,我攔不住。”
馮仲不答,又連喝了兩碗悶酒,才神情郁郁的說道:“逃就逃吧,反正逃的人肯定不止他們幾個,債多不愁,虱子多了不癢,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這事也主要是鄉嗇夫的差使,我只求我押人去邊疆的時候,路上別有人逃就行了。”
“那如果在路上有人跑了怎么辦?”項康問道。
“那我就得代替他們服戍役。”馮仲的聲音里有些哽咽,喝著酒說道:“除非是能抓回來,或者我的親戚能幫我把他們抓回來,否則我就得替他們服戍役,還得挨扳子。知道伍游徼為什么去了雁門一直沒回來不?其實他就是因為押人去雁門服戍役的時候,路上跑了兩個戍卒,所以被定罪,扣在了雁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