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可別后悔。”周縣令一邊取來簡牘,親筆書寫允許項康與項它互換戶籍的公文,一邊微笑說道:“別到了邊疆吃不了那份苦,在背后罵本官害你,這個時候沒盡力攔住你。”
“請縣尊放心,晚輩不是那樣的人。”
項康鄭重回答,周縣令滿意點頭,先是飛快把公文寫好,然后一邊把公文交給項康,讓項康自己到東鄉鄉嗇夫那里更改戶籍,一邊發自內心的由衷說道:“項公子,本官真有些羨慕你的那位族侄,有一位你這樣的季叔,真是他的福氣。”
“縣尊過獎。”項康謙虛,先是恭敬接過了簡牘,然后又稍微考慮了一下,項康又懇求道:“縣尊,晚輩斗膽,想請你在七月初四那天的中午,親自去一趟侍嶺亭。”
“請我那天去侍嶺亭干什么?”周縣令好奇問道。
“那天是東鄉戍卒集結出發的日子,中午集結出發,先到下相北面的三臺亭和其他鄉的戍卒會合,然后第二天啟程去邊疆服役。晚輩斗膽,想請縣尊為晚輩和晚輩的幾個同族兄弟壯行。”項康解釋,又說道:“這次征召,我們項家子弟中,和我一起去的共有五人,晚輩想請縣尊去給我們壯一下行,當面親自勉勵我們兄弟幾句,讓全侍嶺亭的黔首百姓都知道,我們項家子弟,都是不畏艱苦的男人大丈夫,沒有一個當逃戍!讓晚輩給我們項家爭一次光!”
項康的借口當然有些勉強,然而又和項康事前估摸的一樣,周縣令一是確實十分欣賞項康,愿意給項康一個面子,幫項康給老項家爭點光;二是覺得這件事如果操作得好了,樹立起了項家子弟這樣的光輝榜樣,肯定可以激勵起民心民氣,方便自己今后施政治民。所以稍微盤算了一下后,周縣令點了點頭,說道:“好吧,到時候本官如果能抽出時間,就一定親自去給公子你壯行。”
周縣令沒給出肯定答復,辛苦布置的項康心里當然有些失望,可是臉上卻不敢流露出來。然而就在項康道謝之后拱手告辭時,周縣令卻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忙叫住了項康,說道:“項公子,順便打聽一件事,本官聽聞,侍嶺亭的社神廟出現了鬼神之事,還已經流傳到了下相城中,到底是什么樣的鬼神之事?”
“糟糕,周縣令怎么這么快就聽到風聲了?”項康心中叫苦,可又不能不回答,更不敢故意說謊引起周縣令的懷疑和警覺,只能是斟酌著語句說道:“確實有這事,不過縣尊恕罪,那件事有些犯忌諱,晚輩不敢直接回答,只能是請縣尊自己打聽。”
“犯忌諱?犯什么忌諱?”周縣令疑惑問道。
“犯朝廷的忌諱,馮大兄為這事還嚇病了,現在還躺在床上。”項康如實回答,又說道:“而且那件事如果晚輩說了,等于就是馬上獲罪,所以請縣尊恕罪,晚輩萬不敢說。”
“到底是什么鬼神之事?可怕成這樣?”周縣令心中納悶,可也沒有勉強項康立即回答,只是揮了揮手,讓項康告辭離開,同時在心里說道:“看來是得親自去一趟侍嶺亭,到現場勘驗一下到底是什么鬼神之事,連項公子都被嚇得不敢直接說出來,這事肯定小不了,得盡快打探清楚,該壓下去就趕緊壓下去,免得連累到本官的仕途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