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房先生,西楚賊軍目前腹背受敵,還連國都彭城都被我們的友軍占了,我們乘虛進兵西楚腹地,怎么還算太過弄險?”另一個商山老頭吳實疑惑問道。
“綺里季先生,我們現在大舉進兵西楚腹地,有兩大危險。”張良豎起了兩根手指,說道:“第一,我們不知道彭越將軍他們能夠堅持多久,甚至不知道他現在是否還在彭城。倘若我們現在就大舉進兵西楚腹地,彭越又已經被西楚賊軍主力打敗乃至殲滅,那么我們的麻煩就大了,西楚賊軍后顧無憂,可以全力迎戰我們,又有就地征糧之便,軍需糧草比我們更有保障,正面決戰,我們的勝算絕對不會很大。”
“第二,我們大舉進兵西楚腹地后,后方必然空虛。”張良又接著說道:“到時候北線的西楚賊軍乘虛南下,乘機切斷我們的糧道,乃至乘虛攻打敖倉和三川,切斷我們和關中后方的聯系,我們如何應對?”
誰都不敢否認這個可能,陳平和兩個商山老頭只能是閉上嘴巴,倒是剛剛加入漢軍才個把小時的李左車開口,拱手向項康說道:“大王,罪臣也認為你大舉進兵西楚腹地,目前時機還不夠成熟,最好還是繼續忍耐,延續你之前的正面相持和側翼發展的戰略,待時機真正成熟之時,再出兵滅楚也不遲。”
“請廣武君試言詳細。”歷史稀爛的項康早就想親自試探一下李左車的真正成色,立即開口說道。
“那罪臣就唐突了。”李左車說道:“罪臣認為,現在有三點注定了大王你很難立即滅楚,第一是西楚軍主力還有一戰之力,西楚霸王又英勇無敵,能征善戰,你即便出動主力與之決戰,也未必敢說有全勝把握。所以大王你現在就大舉進兵西楚腹地,實在有些弄險,一旦失敗,就有可能前功盡棄,導致大王你在戰略全盤上重新處于下風。”
“第二,大王你的實力還不足以橫掃天下。”李左車又繼續說道:“目前大王你僅僅只是在戰略全盤上占據上風,可以在一個戰略方向上采取攻勢,但是在另一個戰略方向上卻必須采取守勢,并沒有實力發起全面進攻,迅速一統天下。在這樣的情況下,大王你放著相對要容易對付得多的北線敵人不打,冒險進攻實力最強的西楚主力,打一場把握不大的戰略決戰,等于是在舍易取難,棄平坦大道而走崎嶇小路,有欲速則不達的危險。”
“那第三呢?”項康盤算著問道。
“第三是大王你目前的敵人太多,隱患也太多。”李左車答道:“北面的趙國,南面的劉季,都是大王你不共戴天的敵人,隨時都有可能乘機在背后捅你一刀。齊國的田假和田都是西楚附庸,很難爭取,即便爭取過來,大王你也絕對不敢對他們完全放心。另外還有燕國的臧荼也在騎墻觀風,一旦看到西楚勢大,同樣有可能突然變成你的敵人,如果不能徹底消滅這些敵人,或者是讓他們真正臣服于你,大王你就無法安心發起滅楚之戰。”
“所以罪臣愚見,大王你目前最好還是優先出兵北線,全力幫助周叔將軍盡快攻滅北線之敵。”李左車接著說道:“如此做既有必勝把握,又可以消滅北線隱患,還可以更進一步壯大大王你的實力,在戰略全盤上更占上風,然后再發起滅楚之戰,才更有把握。”
畢竟是剛剛才投降過來的人,又對項康的性格脾氣缺少了解,滔滔不絕的說了一氣后,李左車難免有些緊張的偷看項康神情。還好,項康和項羽的脾氣歷來就是兩個極端,類似的話雖然肯定會讓項羽暴跳如雷,項康聽了以后,卻逐漸露了笑容,說道:“到底是廣武君,果然名不虛傳,老實說,我也覺得我們現在的實力還不夠發起滅楚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