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還別說,章直的運氣還真不是蓋的,即便是比韓談完出手幾秒,也仍然搶先摸到了那道血詔,抓緊了舉起來時,只看得一眼,章直就歡呼出了聲音,“找到了!果然在里面藏了東西!”
“還我!”韓談急紅了眼,趕緊一把抓住了章直的手硬奪血絹,好不容易立下大功的章直那里肯放,左手攥緊了血絹右手也來幫忙,誰曾想陳宗正見了也沒做任何考慮,撲了上來抱住章直的手,張口就重重一嘴咬在了章直的左手手腕上,還牙齒直接入肉見血,章直吃疼稍微松手間,韓談已經把血詔從他手里搶了過去。
子嬰的血詔如果是寫在紙上的就好了,韓談只要三下兩下把血詔撕得粉碎,馬上就拿毀尸滅跡,然后再找借口獨自背上所有罪名,就能讓項康和漢軍找不到理由治子嬰的罪。但是沒辦法,血詔是寫在絲織的白絹上的,倉促之間,韓談又那能立即把血詔撕碎?然后還只是稍一耽擱,章直就已經甩脫了陳宗正,張臂抱住了他,還迫不及待的大喊道:“快來人,拿住這個逆賊!”
說時遲,那時快,急紅了眼的陳宗正沒做任何考慮,一個餓狗撲食就抱住了章直,板著他的脖子大吼,“韓中令,快跑!快跑!”
也來不及醒悟陳宗正也是大秦忠臣,頗有武藝的韓談先是一腳踹在了章直的肚子上,把章直和陳宗正一起踹了一個八腳朝天,然后抬步就往漢軍看守趕來的反方向沖,強行突圍間還撞翻了幾個看熱鬧的百姓,同時手忙腳亂的去撕那道血詔,可是越慌越亂,因為血詔是疊在一起的緣故,即便是一劍能夠刺死趙高的韓談,也沒能立即把血詔扯碎。
這個時候,市肆上其他三個漢軍細作既是別無選擇,又看出韓談手里的東西肯定無比重要,同樣是沒敢有任何的怠慢,全部亮出了貼身武器沖了上來,韓談也馬上就看到了他們的其中一個,暗叫,“糟了!肯定是漢賊的人!我就算把大王的詔書扯碎,他們也能拼起來啊!”
情急智生,急得滿頭大汗的時候,韓談突然看到左面不遠處有一堆市集商販取暖用的篝火,也頓時眼睛一亮,馬上就沖向了那堆篝火,心里還飛快說道:“只要燒了大王的這道血詔,就什么話都可以讓我一個人說了!”
意外再生,這個時候,年輕力壯的章直一腳把陳宗正踹得滿臉開花慘叫打滾后,也已經飛一般的沖了過來,搶在韓談靠近篝火之前,張開雙臂一把就抱住了韓談,還把韓談直接推倒在地,韓談估摸著沒有把握能確保把血詔扔進火堆,只能是趕緊一邊猛踢章直,一邊努力向篝火那邊掙扎,紅著眼睛大吼,“豎子,放開我!”
“逆賊!把東西交出來!”章直死死抱住韓談往后拖,即便鼻子被韓談踹出了血也不松手。
距離問題,另外三個漢軍眼線即便已經疾沖而來,距離韓談和章直也還有一段距離,眼睛被章直踢得淤青滲血的陳宗正也才剛剛爬起,正向這邊跌跌撞撞的沖來,相反的,倒是子嬰等人更快一步搶先趕到了附近,看到韓談手里拿著自己的親筆血詔在地上掙扎,子嬰同樣是臉色大變,下意識就要沖上來幫韓談把血詔扔進火堆。
還好,此前失職多次的幾個漢軍看守終于對得起了項康給他們的俸祿錢糧一把,看情況不對立即動手把子嬰拉了按住,然而這幾個看守卻在慌亂之中把目標全部放在了子嬰一個人身上,忘了旁邊的子嬰另一個心腹袁旃,袁旃也無比機靈,即便不知道子嬰書寫血詔的事,也立即沖了上來接應韓談……
此時此刻,袁旃距離韓談和章直只有不到十步的距離,而距離韓章二人最近的漢軍細作范大兄,卻最少還有二十步的距離!除非是出現奇跡,否則絕無可能比袁旃更先一步靠近章直和韓談……
然而奇跡就是出現了,袁旃的身后突然有人快步如飛,三步做兩步就搶到了袁旃的前面,還比袁旃提前兩步來到韓談和章直的面前——沒辦法,不是歧視殘疾人,袁旃只是一個身高不滿一米的侏儒,沖鋒奔跑的速度當然趕不上正常人。
突然出現在面前的身影讓韓談下意識抬頭,看清楚來人是子嬰的侍醫舒文之后,腰部被章直緊緊抱住的韓談頓時大喜過望,立即把那道要命的血詔遞給了舒文,焦急得聲音如同野獸,“舒醫工,快,燒了!”
“好。”舒文答應,伸手輕飄飄的就從韓談手中接過了那道血詔,而此時此刻,舒文距離那堆篝火也是近在咫尺,只要一個轉身,就能把那道要命血詔扔進那堆燒得正無比旺盛的篝火里……
“完了!”章直心中絕望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