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顧悠悠能夠理解,顧風說洗洗這個詞對于一般的村婦來說的確是強人所難,別說古代迷信的村婦,就是現代的人,也沒幾個人敢給死人洗臉的。
當然,顧悠悠是敢的,她是醫生。
她站起來,走到孟秋菊旁邊,道:“三嬸,你去把水打來,我來洗吧!”
并不是為了幫她解圍,而是覺得這種事由她來做也是應該,且她不怕。
什么樣的死人她沒見過啊,醫院里還少見了嗎?
膽子不小!
靳子矜瞇了瞇眼,定神看著她。
顧風猶豫了一下,他并不知道顧悠悠的情況,出于本能的就想護著她。
雖然說希望老婆子干干凈凈的去,但他也怕嚇著悠悠。
“悠悠,你……”
“爺爺,沒事,我來做!”顧悠悠打斷道。
“唉!”顧風嘆了口氣,罷了罷手。
老婆子啊,這就是你一向討厭的孫女,臨了,沒人敢給你洗個臉,最后卻是她站了出來,你也很意外吧。
端著盆子站在棺材前的一瞬,顧悠悠也被驚得不輕。
只聽說奶奶意外慘死,難怪了大家都加個慘字,原來事出有因,這模樣,確實慘!
“怎么會這樣?”她問,“不是說摔下了懸崖嗎?為什么身上這么多傷?”
尤其是這腦袋,幾乎爛了半顆頭。
顧家一個個的,都一臉的悲切,沒有人站出來為她解惑。
靳子矜也站了過來,看到這慘樣,同樣的滿是驚訝,目光一滯。
顧悠悠等著他們回答,除了顧風的嘆息聲,沒有人說話。
她一幅等著解釋的樣子,不說清楚,貌似就不會給老太太洗臉。
顧老二站了出來,面上不耐煩。
“我跟大寶找到他們的時候就這樣子了,馬車摔進了山溝里,趕馬車的人已經死了,你奶奶身上好幾塊滾落的碎石,滿身的血,腦袋旁邊更是有塊大的,全是血。”
“那呂倩倩呢?”顧悠悠下意識的問。
“倩倩在她身邊不遠處,也是滿身血,我們以為她也死了,沒想到她還有絲氣,我和大寶一人一個背回來的。”
“三個人一起掉下去的?”顧悠悠又問。
她怎么覺得有些不對,如果說碎石跟著人一塊滾落下去,怎么可能把腦袋砸成這樣子?力度不夠。
顧老二不耐煩的道:“自然是一起掉下去的,那脫韁的馬車還有挑人撞不成?”
顧悠悠沒有再說話,而是看向靳子矜。
靳子矜凝著眉,看他樣子,也覺得這事不太對。
身后的孟秋菊催促道:“悠悠,時辰不早,快些吧,有什么疑問等你奶奶下葬后再回來說。”
在迷信的古代,入土的時辰跟成親的吉時一樣重要,誤不得。
顧悠悠點了點頭,擰干了帕子為奶奶洗臉。
一邊臉完好如初,另一邊血肉模糊,就算洗干凈了,一樣猙獰可怖。
顧悠悠皺了皺眉,對孟秋菊道:“三嬸,麻煩拿些針線來。”
好歹縫一下,也比這半拉著腦袋好啊。
孟秋菊不知道顧悠悠想干什么,介于她為自己解了圍,她也沒說什么,便照她說的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