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志誠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煙，左手大拇指與食指捏著香煙從口中抽離。
中指彈了彈手中散發著點點紅光的香煙，黃志誠把吸進嘴中的煙緩緩停在咽喉處，然后緩緩吐出：“呼！”
看著燈光中逐漸擴散、最終消失的一輪輪煙圈，黃志誠嘶啞著嗓音淡淡道：“我剛入行的時候，有一天跟師兄在中環巡邏。收到通知前往皇后大道的新世界辦案，結果遇到十幾個人拿著刀棍棒混戰。
這群人當時已經完全殺紅了眼，師兄讓我趕緊開槍。但是，呵呵，”
黃志誠苦笑著搖了搖頭，彈了彈香煙。
再一次捏著香煙放進口中吸了一口，緩緩吐出煙圈：“我當時太緊張了，好半天才打開槍套拔出左輪點三八。可惜一切都晚了，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師兄被一個混混用鋼管插進腹部，刺穿了身體。
當時我的腦袋一片空白，只知道把6發子彈全部打在那人的身上，沒打頭。結果那個王八蛋命大，沒死，進了監獄多年后被釋放出獄了，我師兄卻死了。呵呵，真他媽的有意思。”
說到這里，黃志誠的嗓音更加嘶啞了。
黃志誠轉身，直視身后不發一言盯著他的陳永仁：“知道那個混混后來怎么樣了嗎？呵呵，幾年后，我偶然遇到那個混混。那個時候我才知道，他成了倪坤的手下。
那王八蛋當時可風光了，衣著光鮮，摟著幾個漂亮妹子跟幾個富豪喝酒。我當時就在想，我當初那6槍為什么他媽的沒有打在他腦袋上？咳咳、咳咳！”
看著第三次把香煙湊到嘴前猛吸幾大口，然后彎腰咳嗽個不停的黃志誠，陳永仁什么話也沒說。
他只是享受著天臺上吹來的夜風，靜靜地看著對方。
心里面卻在思考一個很嚴肅的問題，六槍都沒打死那小子，到底是這位黃Sir是個好人，還是他那把槍叫做善良之槍。
要知道，灣仔道上的兄弟都傳言灣仔警署那位李智龍署長的槍是出了名一槍未開的善良之槍。
“別人都說，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尸骸！但是我要說，這話不對。世界不應該是這個樣的，做人不應該是這樣的，阿仁！”黃志誠大拇指和食指松開，中指一彈，把還在燃燒的香煙隨意地彈在地上。
看著在地上跳躍著火星的香煙，黃志誠伸出右腳踩在上面，用力來回碾碎：“只要我黃志誠還活著一天，他倪坤，他們倪家，這輩子都別想他媽洗白！”
看著幽暗光線下黃志誠陰沉如水的臉色，又看了看被對方碾成渣的香煙沫，陳永仁沉默不語。
他的目光已經被燈光下對方的右手吸引了注意力，準確來說是對方右手手腕上反射著點點月光的銀白色手表。
他終于知道，自己之前總覺得韓琛手腕上那塊手表有點眼熟是什么原因了。
他怎么都沒有想到，這兩人的手表竟然如此相似。
當然了，這也不排除只是一種巧合。
畢竟這款手表只是批量生產的大眾商品，又不是什么數量有限的限量版，例如百達翡麗等奢侈鐘表的特殊系列。
不過，生性謹慎多疑的陳永仁還是提高了對黃志誠一直以來就有的警惕心。
他和黃志誠之間的關系說白了只是各取所需和互相利用罷了，信任什么的本來就不存在。
否則的話，他又怎么可能會從菲律賓那里聽到一些讓他憤怒的消息。
念及此處，以防萬一，陳永仁的雙手悄悄負到身后，手中出現了一柄在月亮和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點點寒光的鋒利匕首。
近身搏殺，匕首可要比點三八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