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百姓跟隨圍觀,指指點點,有朝著流寇扔爛菜葉的、扔臭雞蛋的、扔石頭的,甚至連扔狗屎的都有,似乎想要借此手段,來發泄心中的憤怒。
盧湛一早起來,便開始沐浴更衣,梳洗頭發,為此還特地讓下人燉了兩碗豬血湯,畢竟砍頭這么刺激的場面,他怎么能缺席呢!
另一個原因,他也是想盡快的適應這個時代,從而能夠更好的融入時代潮流,若是連殺人砍頭都沒見過,都不能夠承受,又何談其他?
依照當朝律令,死囚一般都是秋后問斬,也就是秋分到立春這個時間段。
秋主殺,五行相和,順應天意。
沅南縣的東市與西市都有刑場,只不過西市處斬的犯人,都是十惡不赦之徒,這幫流寇還沒有那等資格,所以游過街后,被押往東市刑場。
一連七人,齊齊跪倒在刑場之上,四周皆有官兵把守,兩名虎背熊腰的劊子手,手捧著鬼頭大刀,筆直的站在刑場中央,只待午時三刻。
盧湛身著一襲青袍,頭上裹了頂灰布儒巾,簇擁在人群當中,隨同周圍百姓望著刑場正中。
到了時辰之后,知縣大人一聲令下,兩名劊子手邁步上前,手起刀落,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片刻的功夫便斬殺掉這一伙流冦。
自始至終,盧湛的雙目都一直盯著他們,沒有錯過任何一個細節,空氣中濃郁的血腥氣刺激得他很不舒服,但他卻是硬生生忍耐了下來。
作為一個現代靈魂,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殺人,感覺倒是還不錯,在他意料之內。
匪寇殺人放火,自是罪有應得,不過關于盧湛區區一介書生,卻能勇斗諸多匪冦,并且將其制服,這倒是引起了知縣大人及江捕頭的興趣。
為此江捕頭曾經特地找過他,詢問個中緣由,而盧湛也早就料到會有這么一天,因此并沒有隱瞞,直接實話實說,
沒錯,就是這么豪橫,實話實說!
只是這些實活之中,夾雜了不少不確定的修飾詞語,比如或許、應該、有可能等等之類,給人一種云里霧里的感覺。
因為他知道對方不會相信,與其編造謊言,倒不如讓他自己去辨別真偽,另外匪寇已經伏誅,也結了案,天下太平!所以其中的過程對于他們而言,倒是不那么重要了。
畢竟不是誰,都如同吳登科那么的執著。
看完殺頭之后,由于時辰尚早,盧湛也就沒有急著回去,而是在街上閑逛了起來。
這個時代沒有手機電腦等娛樂用品,通信也并不是很發達,但是卻有各種供人消遣的地方。
比如現在,盧湛就正好發現了一處。
“哎呦!是盧大公子呀,您可好久沒來咱們這兒玩了,咱家的姑娘們可是都念著您呢!”
一座名叫怡春院的花樓門前,一名濃妝艷抹的老婦,搖著蒲扇,滿臉的職業假笑,就路邊攔下了盧湛。
樓上如銀鈴般的笑聲時不時傳下,再加上淡淡的幽香與脂粉氣味,著實能迷得人神魂顛倒。
盧湛望了望這名老鴇,打扮跟鬼差不多,當即一臉嫌棄的表情,伸手將她推開。
繼而抬頭,望向了二樓的年輕姑娘們,這回倒是溫和了不少,面露笑容,擺手打了個招呼。
腦海中回想之下,前身似乎從來都沒有進過這種地方,不得不說,他還真是位正人君子。
盧湛雖然挺想進去瞧瞧,順便聽聽曲兒、喝喝茶、送送溫暖啥的,只是身后隨即響起的銅鑼聲,卻是讓他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想來他們是剛處決完了死囚,回轉縣衙。
他爹雖然寵著他,可是這位縣官舅舅卻并不是省油的燈,若是被他抓到,怕是又得惹禍上身。
所以當下邁開步子,迅速的離開了此地,他日若有機會,再好好的來研究一番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