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
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
一首《嵩里行》念完了,陶商這胸口的大石仿佛才落下,說不出的酣暢淋漓。
曹操則是在一旁聽的目瞪口呆,好半天回不過味兒來。
“陶……賢弟,這詩是你做的嗎?”半晌之后,曹操方才詫然地開口咨詢。
陶商疑惑地看向曹操,下意識地反問道:“這詩不應該是你做的嗎?”
曹操聞言一愣,接著不由的哈哈大笑:“陶兄弟真會開玩笑……不過你做的這首詩意境極高,與曹某的適才所做的《薤露行》頗有同曲之妙!”
陶商聞言不由的擦擦汗,感情曹老板還沒做出這首詩,這下可是尷尬了……完了,一時興起,把曹大哥的詩給剽了……
“孟德兄……陶某對不住你……慚愧啊。”
他當然要慚愧,當著原詩的主人把人家的詩給剽了……還讓人家好一頓夸,這套路不是一般練家子根本就玩不出來。
陶商決定,回頭說什么也得好好反省一下自己……餓自己一頓作為懲罰。
“賢弟,這詩起名了嗎?”
“孟德兄見笑了,這首詩……叫做’嵩里行’。”事情已經做下,陶商避無可避,只好實話實說。
“嵩里行?”曹操聞言皺了皺眉,道:“嗯,嵩里和薤露原來本是一體,在樂府詩里收于相和歌辭,跟曹某的詩倒是相得益彰……不過陶賢弟做的詩,跟曹某之詞相若,豈不落了下乘?不如另取別名……賢弟是在洛陽做出此詩,不如就叫雒陽行吧,你看如何?”
如何個甚!不如何!
陶商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漢,虛笑著道:“雒陽行……不夠押韻……名太屯了。”
敢說大漢朝第一都市名太屯的家伙,陶商估計也算是千古第一人了。
曹操倒是沒有在這個事情上多做爭執,而是鼓掌嘆道:“不改就不改了,都是你自己的事,賢弟隨意便是……不過令操詫異的是,陶老弟你不但是少年聰穎,而且還深通樂府,善作詩詞,真可引曹某的知音……上次你在虎牢關前做出七言之句,曹某本還有些詫異,料想賢弟是托人代做,想不到今日方見賢弟真章……”
“等會。”陶商急忙伸手攔住曹操的話頭,眼睛瞪的渾圓:“我在虎牢關作什么詩了?”
曹操詫然言道:“陶兄弟自己作的絕詩,自己怎地還不記著?青海長運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這不正是陶兄弟的佳作,眼下眾諸侯各處都已經傳遍了!”
陶商虛弱地言道:“那是我臨時起意,隨口念兩句解悶的……”
這回輪到曹操驚詫不已。
“隨口念兩句就能做出這等絕句?你是怎么做到的?改天需得教教曹某!我回頭沒事也解解悶玩。”
陶商抬起左手遮住臉……太愧疚了。
曹操笑著又問道:“賢弟,不過為兄還有一事不明白,你那兩句‘’青海長運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青海雪山理應指的是西域之吧?……且你那天明明是在虎牢關下,為何要望玉門關?玉門關不更是在河西之地嗎?”
陶商把臉從手掌中抽了出來,虛弱的望向曹操。
半晌之后……
“虎牢關……名太屯了。”
曹操恍然而悟,道:“又是因為屯……了然……陶賢弟你可真是個難得的雅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