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郭大與楊奉火拼,不明就里的白波軍士兵腦中想的根本不是去保護他們的渠帥,而是各自擔憂自己眼下的處境究竟如何,首領內訌非同小可,白波谷已經完全沒有了統一的協調和組織。
對于普通的士兵來說,沒有能夠管轄他們的軍隊跟消亡的軍隊,是沒有什么區別的……有些人甚至已經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逃出白波谷,投靠漢軍以尋求保護……
但是他們根本就不用出谷去投降漢軍,而且更不可能沖出谷去,因為此刻陶商已經命令糜芳率領人馬,隨同胡才派遣給他的手下,將白波谷的進出谷要道統統守死,一個蒼蠅也休息飛出去。
除去糜芳守備在谷中的兵馬以外,鮑信、陶商、韓浩三人則率領主力中軍直沖入谷,而胡才則是作為三軍向導,并命麾下成千親衛軍在一邊入谷的同時,一邊高聲呼喊:繳械者不殺、投降者不殺。
由于胡才的妥善引導下,漢軍的兵馬在白波谷內幾乎是如入無人之境,半道上雖不時的有白波軍的隊伍沖出來阻攔,但漢軍還沒有碰上,卻是直接對了胡才的纛旗與其本人的所屬兵馬,還沒等交手,便不是被胡才敕令繳械,隨后便收攏入自己的軍伍。
此時把守谷口的白波軍都已經被胡才用郭大的令符調集收攏,實力不小,而且白波谷內五大渠帥中有四人正在火拼攻殺,可以說胡才現在屬于老大,地位非同小可。
雖然有胡才作為向導,一路上順風順水,但陶商、鮑信、韓浩等人卻依舊是暗暗心驚,一路行來,白波谷在谷內的地勢已經完全暴露在了幾人的眼皮子底下,雖然心里已經有所準備,但白波谷的險要程度還是遠遠超出眾人的預料。
谷中通道狹窄,兩頭峭壁極為高聳不說,而且道路都是坑坑洼洼的極為泥濘,一路行來感覺比爬山還要累人,且通路小道極多,一個弄不好,很容易被七拐八拐的通路將眾人的方向弄錯。
這樣的地勢,陶商想不出來,如果不用離間計,己方要怎么才能夠攻殺的進來。
不多時,兵馬終于一邊收攏敵眾,一邊徐徐出了崖道,而對面的空地上,是一座座建筑在懸崖峭壁上的房屋茅舍,雖然氣勢不是非常的宏大,但勝在數量極多,近處看時顯得很是巧奪天工……
這就是自波城了,很難想象,這么多的建筑物當年是怎么建立在這懸崖之邊的。
隱隱中,自波城內傳來的喊殺聲越來越大。
突然間,卻見一支彪軍迎面沖出,攔住了漢軍的去路,為首的白波軍首領沖了出來,大聲呼喝。
“什么人!竟敢妄闖自波城!”
先鋒漢軍中,鮑信之弟鮑韜出馬,將槍一揚,道:“漢濟北相帳下先鋒官鮑韜,奉命特來收你自波城。”
那白波軍首領聞言,氣的臉色漲紅,拍馬就準備往上沖,卻見胡才驟然而出,來到陣前,沉聲呵斥道:“耿照,你待做甚!”
見到胡才,那叫做耿照的白波軍首領頓時一愣,不解的看著打馬站在漢軍前的胡才,疑惑道:“胡帥?你這是……”
“廢話少說!速速去給我敲擊前城的自波鼓,讓眾人都來此聽訓”
所謂的自波城,分為前城和后城,后城建立于峭壁的成郭堡壘之上,乃是郭大等白波軍渠帥以及麾下眾鎮將校精銳之所在。
而前城則是在峭壁下的平坦之處,猶如一個巨大的村落,居住的都是白波軍中最底層的士兵以及其家眷,還有那些不夠資格上戰場,只能在谷中負責雜事的弱民。
最底層的民眾在哪個時代一般都是多數,這些人也不例外,白波谷內十五六萬人中,六七成的人,都在前城居住。
至于前城的自波鼓,則是陳列于前城一座石鑄的高臺之上,共計三十面,每每敲動時都是三十面俱動,響聲幾能遍布整個前城,為的便是方便郭大隨時在前城的廣場集合人丁,吩咐事宜。
“咚咚咚咚~~!”
三十面自波鼓齊齊響起,少時,便見前城的人們慌慌張張的都奔著前城廣場而來,黑壓壓的好大一片。
后城的軍寨之內,楊奉和郭大在相互廝殺,而前城眾人皆是人心惶惶,驚疑不定,聽了自波谷的聲響,本以為是后城的火拼結束,渠帥前來撫慰人心,諸人心中本是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