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的時候,司馬朗的面色已經開始發青。
陶商繼續道:“我看你司馬家就算是遷移到了黎陽,也未必能過上太平日子。”
司馬朗心中知道陶商說的頗有道理,可問題是……
“陶公子,不去黎陽,朗一時半刻還真尋思不出我司馬氏究竟應遷往何地。”
陶商笑嘻嘻的道:“司馬兄有沒有想過去徐州?”
“徐州?”司馬朗聞言似是驚詫了一下,沉默了半晌方才緩緩道:“陶公子的意思是?是讓我司馬氏舉族前往您陶氏的屬地?”
陶商點了點頭,道:“不錯,徐州當年雖然也曾遭到過黃巾的襲擾,但如今卻已安定,昔日在徐州作亂的黃巾,已經全部遷往青州,而且徐州遠離是非,特別是距關中甚遠不與董卓相交,徐州北面是青州的田楷,南面是揚州諸郡,西北面是兗州的劉岱等人,都與我陶氏關系不錯。唯有西南面的豫州和江淮諸地被袁術盯住,但在如今天下各州郡中,已算相對安穩的了。”
司馬朗聞言沒有說話,他知道陶商多少有些夸大其詞。
徐州地處中原之東,說好不好,說壞不壞,但論及復雜程度,確實是比眼下的河北好很多。
只是陶謙那個人,司馬朗對他并不是非常看好。
不過仔細想想,陶謙縱然一般,但這個陶商感覺卻不是個省油的燈。
而且這次的月旦評,許子將給他的評價如此之高,再觀察此人的所作所為,倒也不失為一個不錯的依靠。
見司馬朗猶豫不決,陶商又給他下了一副猛藥。
“司馬兄,王允也會隨我遷往徐州安居的哦。”
司馬朗聞言一挑眉,頗有深意的看向陶商。
卻見陶商也笑著看他,兩人眸中的目光,在空氣中激起了一串并不激烈、卻意味深長的火花。
太原王氏乃是并州第一門閥,而王允又是朝堂三公,雖是只身前往徐州,但其政治影響卻相當之大。
曹操當初曾跟陶商說過,王允入徐州,讓他切記強賓不壓主。
這個所謂的“強賓”,不是指王允會搶了陶謙的權力,而是指徐州本土的士族平衡。
王允身為公卿老臣,亦曾歷經過黨錮之爭,在上層黨人士族中,占有較重的地位,陶氏一旦迎接王允過去,徐州本地的世家望族在州內的權重,必然會因為外來士族而產生變化。
其實陶商也認真考慮過這個問題,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陶氏雖也屬于士族,但徐州本地四大家族權柄頗重,若是能通過王允引領外地士族進入徐州,陶氏居中調停,說不定對權力的重新分配與鞏固或有奇效。
君不見歷史上的曹操在經歷了張邈和陳宮的叛亂后,便一力重用潁川士族,來平衡兗州本地的士族力量。
在陶商看來,在這個大時代的背景下,想要徹底的消滅世家在政治上的影響是不太現實的。
這不是一代人兩代人就能夠解決的問題。
歷史上的曹魏,武帝曹操是打壓士族的急先鋒,但在曹操掌權期間,因其對消除世家影響的手段過重,導致了曹魏與天下望族間的關系曾一度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