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勛聽袁術如此說話,急了:“明公!您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您不跟我們走?”
袁術嘿笑一聲,道:“袁某能感覺的出來,我經過此戰,一氣之下怕是傷了臟腑,恐熬不了多久了……就是能熬,我也不想去鄴城,我跟袁本初斗了半輩子,難道最后卻還是要屈膝于他?……一封告饒的書信已經是袁某的極限了,若不為了留下我的這一點骨血,我連這封信都不會寫!袁某不甘!不甘啊!”
袁術說這話的時候,牙齒緊緊的咬著嘴唇,干涸的嘴唇幾乎都被咬出了血。
張勛看的極為心酸。
一個如此高傲的人,最終卻做出了一個這樣的決定,這對于他來說,簡直就比殺了他還要來的難受。
“主公,您好好休息吧,形勢未必像您想的那般,末將立刻派人往河北送信,面見袁紹……明公,您好幾天未進米粒了,可想要吃點什么?”
袁術虛弱的搖了搖頭,道:“吃不下,吃不下啊……可有蜜漿嗎?我想喝點蜜漿。”
張勛一轉頭,吼道:“來人!來人!咱們可還有蜜漿?快叫庖廚過來!”
不一刻,庖廚到了。
“軍中目下可還有蜜漿?”張勛看著他問道。
那軍中的庖廚滿臉都是血和土,身上的戰甲也破爛不堪,瞅著跟剛從死人堆里揪出來的一樣。
一聽張勛問話,庖廚不由苦笑道:“將軍恕罪!蜜漿著實是沒有的……”
張勛皺了皺眉,他近日只顧著打仗,防備追兵,還真沒顧忌到軍中還剩下什么吃食。
“咱們軍中,還有些什么?”
庖廚長嘆口氣:“回張將軍,我們只剩下麥屑三十斛,那是喂馬的草料,目下權當充饑而用。”
袁術躺在擔架上,聽了這話,渾身不由的開始抽搐。
他的心靈再度被重擊一拳!
他袁術居然也會敗的這樣的慘!?
五萬人的兵馬,從壽春到這里,幾十萬石糧草拉出去,打了幾個月,就回來三千殘兵,還有三十斛麥屑……
袁術突然發生了牛吼一樣的喘息,這喘息之聲越來越急。
眨眼之間,袁術剛剛才有些緩和的臉又成鐵青色。
不但是臉,他的脖子,胸口都憋的通紅,隱隱的還有些發紫。
張勛見狀嚇了一大跳:“明公!您怎么了?明公!”
袁術的表情恐怖至極,他的一對眼睛瞪的好像是銅鈴一樣往外突,隱隱的,其間甚至還布滿了血絲。
他忽然一聲大吼:“蒼天薄我!連蜜漿亦不予也!我好恨!”
說罷,便見他的腦袋一歪,鮮血從口中汩汩的流出。
袁術,因為沒有得到蜜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