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些高宦子弟每次去雒陽城外射獵之時,道路兩旁之人無不側目,各個目光恭敬艷羨。
舉孝廉之后,自己連任河南尹、虎賁中郎將等要職!就連大將軍何進掌握朝權之后,也對自己極近拉攏,那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啊!
十常侍之亂,自己與吳匡提兵進皇宮,火燒南宮九龍門,迫使十常侍棄皇宮出逃,何等的快意恩仇!
起兵之后,自己執掌萬軍,連孫堅這樣的江東猛虎也只能在他的手下聽憑指揮,天下諸侯無不畏懼,自己那是何等的威望!
后又納了包括國色天香的馮氏在內,多少美女盡入懷中,又是何等的男兒英雄?
過去那一幕幕的場景在袁術的腦海中走馬燈似的飄然而過,但最終卻還是回過到了殘酷的現實中。
袁術緩緩的睜開眼睛,虛弱的看向四周。
身邊盡是殘兵敗將,各個灰頭土臉,血跡斑斑,自己則是躺在擔架上,被人抬著在山道中緩緩移動,猶如喪家之犬。
張勛為了躲避陶商的追兵,連大路都不敢走。
“想不到,袁某竟有如此窘迫之時……”袁術喃喃的嘀咕了一句,語氣悲涼。
“明公,您醒了?”張勛就在袁術的旁邊,急忙問道。
袁術轉頭看向他,卻見張勛一臉的血色,面容疲憊之極。
值此危難時刻,袁術第一次對手下的將領產生了一絲愧疚之意。
“張勛,陶商的兵馬,可是追來了?”袁術吃力的問道。
張勛搖了搖頭,嘆道:“大隊的兵馬尚未趕來,只有小股兵馬不斷的襲擾,皆已被末將擊退。”
“袁某,昏迷了有多久了?”
張勛沉默了一下,低聲道:“回明公,已經有三日了……”
“三日?”袁術愣了一下,接著自嘲的笑道:“我居然被陶商小兒氣的昏睡了整整三日!真是可悲可嘆。”
袁術閉上了眼睛,似是在思考著什么。
少時,卻見他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道:“張勛,下一步,你說袁某應該怎么辦”
張勛安慰袁術道:“明公不必如此懊惱,正所謂勝敗乃兵家常事,我們在廬江郡還有劉勛所統領的五萬人馬!明公回壽春之后,勵精圖治,修生養民,日后再戰陶商,以報此仇!屆時定可獲勝!”
“報仇?”
袁術自嘲的笑了一下,道:“這一次和上一次可不一樣了,陶商是不會給袁某機會的,呂布也不會,孫策也不會……如袁某所料的不錯,他們把豫章郡的事平定了之后,便會起兵來攻廬江郡,屆時落井下石之人,只怕還有許縣的曹操和襄陽的劉表……他們倆人也不是等閑,定然不會放過這次瓜分袁某領地的大好時機。”
張勛聞言急了:“主公!那這、這又該怎么辦?”
“事到如今,袁某只能是認輸了……張勛!你立刻派使者前往河北鄴城,帶上袁某的信物,讓使者務必結好袁紹……告訴本初……我認輸了,我愿意當他的屬下,率眾投靠,奉其為真正的袁家之主。”
“明公!”張勛大吼一聲,急的都要掉眼淚了:“明公您半生孤傲,與那袁紹十多年了一直比拼,怎可因區區小敗,因而就向袁紹低頭?!”
袁術閉上雙目,臉上都是痛苦之色,嘆道:“張勛,你聽我說,袁某的身體只怕是快不行了,你和橋蕤、梁綱等人都是有能力的戰將,袁紹目下招兵買馬,急于擴張勢力,他會收下你們的,等回了廬江郡后,由你總督各部兵馬,讓劉勛保護我的兒子,向北沿海以最快地速度前往青州,袁譚目下屯兵在平原,欲圖田楷和孔融,只要袁紹點點頭,袁譚就會出兵接應你們,并保護你們!”
袁術這話一句一個“你們,你們”,聽這意思,好像并不包括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