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郡邊境,陶商中軍的帥帳之內。
陶商輕輕的擺弄著桌案上的一枚印綬,半閉著眼睛,似乎是在琢磨著什么。
他的下方,站立著諸多文武,帳篷內雖然沒有人高聲喧嘩,但個中的緊張之情,卻是任誰都能感覺的出來。
麴義站在下方,低著頭,恨不能將整個身軀都鉆進土里去。
今日這人,確實是丟大了。
沉默了片刻之后,卻見陶商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這征北將軍的印綬,本來是打算將軍立下這場功勞之后,陶商親自交給你的,連敕封我都擬定好了……可如今,這事,卻該怎么辦?”
麴義也知道自己理虧,只得把頭埋的更深了。
他原先在袁紹和韓馥面前牛逼哄哄,乃至于當面頂撞,確實是有他的原因,因為他在那些人的麾下不曾打過敗仗,或者說沒有因為自己失誤而打過敗仗。
可這一次,陶商讓他全權負責,命他節制先鋒軍所有的將士,而且還千叮嚀萬囑咐,讓麴義一定要謹慎的對待敵手,并和甘寧,周泰,蔣欽,徐盛等人的水軍相輔相成,共同進兵。
結果麴義不聽指揮,貪功冒進,直接造成了這個敗北的慘重后果。
“末將……無話可說。”麴義再是傲氣,也知道人活著得要點臉,在這種情況之下,他沒有資格犟嘴反駁或是推卸責任。
陶商站起身,拿出了隨身的軍令狀,那上面還有麴義的簽字畫押。
陶商拿著那卷白帛,輕輕的沖著麴義甩動,道:“麴將軍,這是你率領先鋒軍出戰時,曾立下的軍令狀,陶某給你帶著呢,本以為根本就用不上,哪曾想,唉!……既然咱們已經簽了合同,那就得按照規章辦事!眼下你打了敗仗,導致損兵折將,那本相卻也不能徇私……”
麴義聞言,眼皮子直跳。
“丞相的意思是……”
陶商苦澀的嘆氣:“我的意思很簡單……我現在只能弄死你了!裴錢,裴光,把麴義帶下去,軍法從事。”
裴錢和裴光二人大步上前,一左一右的將麴義挾持住。
麴義的面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他當然不想就這么嗝屁了,但現在這種情況下,要是他開口向陶商求饒,卻又未免太丟面子,如果真是這樣,他以后也就不用在整個陶營中混了,三軍將士,只怕任誰都會瞧不起他。
裴錢和裴光挾制住麴義之后,本該把他拽下去,但二人卻只是押解著他,并沒有動。
他們似乎是在等待著什么。
陶商也知道自己的這兩個侍衛隊長是在等什么。
一般主帥殺人的時候,旁邊的文武群臣應該是一同站出來,替被殺的人求一下情,這樣也算是給了主帥一個臺階下。
如果主帥想殺這個人,他就以軍法不容為堅持,執意的把這個人殺了。
但如果主將還想留著這個人,他就可以借口說是聽在大家求情的份上,饒你這廝一條狗命。
這屬于斬將之前的必備套路,也是一個不容忽視的流程。
但今天的帥帳內,兩旁眾人都是不吭一聲,不論文武,一個個都仿佛是跟自己沒關系似的,一個出來求情的也沒有。
鴉雀無聲,簡直跟商量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