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溪和茯苓算是前后腳出了內務府的。
等到內務府相送的幾個人折回去了,莫云溪方出聲叫住了茯苓,語氣依然冰冰冷冷的。
“莫廠公。”
茯苓低低地應了一聲,顯得有些無措地站在那里,不知她此時叫住自己還有什么事。
“以后小心些,宮里面不比外頭。”
莫云溪隨手把一個東西扔給了茯苓,丟下這么一句就徑自走了,頭也不回一下。
茯苓鼻翼一直在煽動,吸了吸鼻子,稍一抬手去看那東西是什么,胳膊上的疼痛就提醒著她自己還是個負傷之人。
垂眸細看,是一個天青色的圓口小瓷瓶,小小的不足兩寸,瓶口用一個小木塞子蓋著。
拔開塞子,“啵”的一聲,一股子藥味兒直沖腦門兒,茯苓緩了一下才將鼻子湊近了些又細聞起來,分辨出三七和紅花的氣味,便反應了過來。
——這是治她手傷的藥。
茯苓低頭看看藥,抬頭看看莫云溪漸遠的背影,又想起方才在內務府大堂里頭莫云溪那一瞬救世主般的強大氣場,一時竟覺恍惚起來:
不是人人都說,西廠的督公莫云溪是個心狠手辣,吃人不吐骨頭的活閻王么,那這又是怎么回事?
思來想去,茯苓一手攥著莫云溪給的小瓷瓶,一手拎著莫云溪給的足足裝了四層的冰,迷惑萬分地往玉堂宮去了。
一晌午時間轉眼過去,莫云溪離了內務府后又在東西六宮轉了轉,并沒發現什么明顯的異常,便出了宮。
于得月樓稍用了些膳食,再邁出堂外時,坊間街上均已掛起了燈籠,燭火在燈籠里頭竄著高高的火苗,從外頭看就顯得光忽閃忽閃的。
天色已晚。
莫云溪雙手負在身后,如平常一樣昂首闊步地走著,耳邊是絡繹不絕的叫賣聲,夜市的小攤小販們趁著夜幕降臨之時才三三兩兩出來。
步入南街后,離莫府的距離便不遠了。
莫云溪走著走著,卻忽然變了道,從面前的岔路口一下子拐進了南街胡同里。
恰巧這兒是一處死胡同,只能進,不能出。
她垂下視線,雙手不知什么時候就已經自然得放了下來,此時一手已經悄然摸上了腰間的劍柄,眸光凌厲。
又試探性地往前走了兩步,果然聽到身后一陣窸窣,莫云溪半瞇了瞇眼,冷凝著臉是半點溫度都沒有。
“什么人?!”
隨著“噌”的一聲到了耳邊,莫云溪迅速抽出腰間的軟劍,一個翻身,手上軟劍一側,正好抵在了朝自己砍來的那一刀。
刀劍相碰,“鏗鏗”的聲響響徹整個南街胡同。
此處較為偏僻,平日里都沒什么人來,自然也沒人發現這里的打斗。
頭次交手過后,原本的一個人忽然就變成了四個人,將莫云溪團團圍住。
莫云溪亂中有靜仔細端詳著四人手中的刀劍,不論是長刀還是短劍,劍柄最前端似乎都雕著一個如意的紋樣。
這四個人的身手倒是的確不錯,可這戰術和意識,心理等等方面,在第一次交手時,莫云溪就已經摸了個一清二楚。
不足為懼的小混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