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脫了雀斑青年們的糾纏,李鐵男快速跑進樹林,高大的樹木將陽光隔在了外面,陰冷和寒意讓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腐敗而潮濕的氣息在一瞬間就填滿了鼻腔,讓他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腳步,環視四周。
零星的石板被已經發黑腐爛的落葉蓋住了大部分,沿著墓地向森林深處延伸進去,雖然這里的樹木大部分都是松柏兩類,大樹的枝干上卻伴生了許多藤蔓植物,很多植物死去的藤條從樹枝上垂下,就像是樹的胡須,它們遮蔽了大量的光線,裹挾了大量的濕氣,盡管外面夕陽還在發揮余熱和光亮,但是森林里面濕氣已經開始慢慢凝結成了霧氣,從這里看過去,遠處已經看不分明了。
石板路的兩旁和大樹之間布滿了矮草,矮草跟落葉混在一起,很難將它們區分開來,大大小小的十字架就分布在這片草叢里。外圍的十字架堅挺筆直,上面的字跡還比較清晰,有的上面還掛著一些器物,想來都是亡者來不及帶走的心愛之物。越往里走,十字架的完整度就越差,有的已經開始歪斜,甚至倒伏在地上。
李鐵男捏著桃木劍默念著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小心翼翼的在石板路上行走,突然旁邊傳來了一陣骨棒摩擦的聲音,地面也似乎在慢慢隆起,似乎有什么可怕的生物要破土而出。李鐵男大吼一聲“大威天龍”,甩開步子狂奔起來。
一口氣跑過墓地,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一輪明月升到了半空,反而給了李鐵男一點光明。路兩旁的樹木稀疏了一些,光禿禿的樹枝在地上映出了各種奇怪的影子,李鐵男反而安定了一些。回頭看看,墓地林區已經被濃霧給籠罩了,一些不知名的東西影影綽綽的偶爾攪動一下霧氣,發出了一種低沉怪聲,李鐵男趕緊又向前多走了幾步。
山并不高,古堡巍峨的城墻已經能夠看到輪廓了,李鐵男能夠看到月光在城堡頂上灑下的銀灰和城堡里照射出來的淡淡的燈光。
城堡外面居然還有一個小花園,矮小的灌木倒是修剪得很整齊,中間是寬大的石板路,直接通向城堡緊閉的正大門,兩邊草坪上的樹木被修剪成了各種動物的造型,李鐵男甚至聞到了一股草木的清香。看起來這個威廉二世伯爵應該還是一個雅致的人,哦不,吸血鬼。
李鐵男想起了漂亮國電影里身穿禮服的湯姆克魯斯。
借著月光,李鐵男也能夠看到斑駁的石墻,還有上面不屈不撓攀援而上的爬山虎,微弱的燈光從狹小的窗戶里散射出來,李鐵男忽然覺得這里似乎也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是啊,如果真的那么可怕,自由城邦的主人又怎么會容忍它的存在呢?
李鐵男朝著厚重的木門用力捶打起來。
大門發出一陣沉悶的聲音,片刻之后,大門打開了一道縫,一個高高瘦瘦的人影出現在門口,被大門隔絕的聲音隨著縫隙傳了出來,里面似乎很熱鬧很歡快,而光線從那人后背射出來,明亮耀眼,李鐵男看不清來人的樣貌,只能看到他高昂著頭,把高高的鼻梁和鼻孔對著自己。
“先生,在這個時候到訪鄙所,不知道有什么可以效勞的。”用語雖然不失禮貌,但是聲音卻沒有半分熱情,畢竟面對一個普通人,這種程度的客氣已經足夠了。
李鐵男有些緊張的舔了舔嘴唇,將后背的包袱拉到了胸前,說:“是有位客人拜托我送一件東西給威廉伯爵。”
“嗯,給我就行了,你走吧。”
李鐵男說:“按照規矩必須是本人簽收,您是威廉伯爵嗎?”其實李鐵男很想將包袱直接扔給那人,然后趕緊離開,但是出于對職業的尊重,他覺得還是要講道德。當然,要是能夠拿到回執簽單,他還能到錢莊里再兌兩枚銀幣。
那人似乎皺起了眉頭,有些抵觸的說了一句,“這該死的規矩……進來吧,希望不要嚇到你,卑微的人類。”說著,那人緩緩打開了門。
門里面的景象讓李鐵男非常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