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魏帝國,能走到這一步已經很不容易了,接下來的事情,不是一個農業封建帝國可以完成的。
魏帝國的農業土壤中如果可以孕育出工業之花,那么魏帝國的歷史使命就可以完成了。
未來的世界會變成什么模樣,是郭鵬不可能知道的,他也不想知道。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魏帝國的宿命。
郭瑾的這一系列操作他其實看在眼里,而且并不開心。
他看出了郭瑾竭力想要掩飾的面對朝政大局的不自信和些許的怯懦,看到了他動手時的猶豫,這一次行動并不優秀,至少在郭鵬看來,問題不少。
但是或許這是現階段郭瑾所能做到的極限。
不是每一個皇帝面對朝堂風暴的時候都能保持冷靜和睿智。
最早,郭鵬也并不能那么熟練的掌握大清洗的技巧。
只是郭鵬到底是從尸山血海里走出來的皇帝,他擁有堅強的意志,什么都看在眼里,什么都經歷過,群臣的小心思小手段,他清清楚楚。
他能下殺手,能讓所有人害怕,讓所有人對他頂禮膜拜,他有那個威望。
所以他不怕。
而郭瑾,無論帝王心術掌握的多好,權術運用的多么純熟,他終究不是締造這個國家的主人,而是繼承者,他不可能和郭鵬一樣底氣十足的折騰這個國家。
說到底,他不是尸山血海里一路走來的,而是被精英教育培養出來,有些只有從尸山血海里走出來的人才能有的感悟,他沒有。
那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魄,他沒有。
推動社會革命,需要那種氣魄和信念,那種信念,只有從尸山血海里走出來的超人才能具備,一般人無法具備。
只有用絕強的意志和信念,還有勇氣,才能折騰這個國家,才能把這個國家折騰的活過來,或者強行打斷走下坡路的趨勢,重新帶上上坡路。
郭瑾是他自己,不是第二個郭鵬,他沒有那種氣魄。
郭鵬察覺到了,他不夠強大,他不夠堅韌,他只能用權術駕馭群臣,而不能用威望震懾群臣。
或許有朝一日他也能有自己的威望,但是那需要足夠的時間來生成,需要他做二三十年的皇帝,才能形成屬于他的威望。
可盡管如此,這種威望也不能和開國皇帝的威望相比,更像是一種統治慣性。
郭鵬看出了郭瑾想要擺脫身為太上皇的他的影響卻又不敢真正放手擺脫他的影響的矛盾和猶豫,也看到了身為二代皇帝的他在很多事情上的束手束腳和妥協。
再高超的權術手段也只是權宜之計,朝堂變革和大清洗才是能改變局勢的真正殺招。
每一次大清洗都能打破朝堂的政治平衡,以及政治平衡下所藏匿的**和利益交換。
每一次大清洗都能帶來一次洗牌,一次政治格局的改變,一次社會下層向上流動的機會。
動態平衡四個字,背后就是勇氣和流血。
沒有勇氣讓那些官僚流血,動態平衡就用也別想達成,魏帝國只會走向混沌,繼而滅亡。
郭瑾學會了權術手腕,可以很好地運用權術手腕,但是缺少發動大清洗的政治智慧和勇氣。
大清洗不僅代表著皇帝的殺意,更代表著皇帝對朝堂的絕對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