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州刺史一個行政命令頒布下去,響應者寥寥,或者都是響應了可是行動極為遲緩,等著中央的態度,中央默許他們才跟著做,中央不滿,他們堅決不做。
陽奉陰違者甚多。
這種權力架構往往讓一些性格上較為強勢的州刺史很是苦惱。
他們費盡心思戴著鐵鏈跳舞,勉強維持自己的體面,在中央部門地方分部的層層夾擊之下求生,多多少少還想著做點事情。
而一些性格上較為弱勢的州刺史看清了皇帝的需求和皇權的擴張,則主動放棄掙扎,主動成為花架子、橡皮圖章。
中央機構能插手的事情就不干預不參與,放任自由,凡事都和中央部門商量著來。
你們說可以,我再辦,咱們事先通氣,達成一致意見,省得到時候和中央部門產生齟齬,鬧起來沒自己的好果子吃。
于是在某些州,中央部門職權范圍內的地方事務基本上都是從中央直接下到郡縣,越過州一級別直接執行,州刺史在這個過程中就和不存在一樣。
他們的權力只剩下中央部門管不到的邊邊角角,十分尷尬。
尤其在延德九年十年天下豪強大叛亂之后,中央對地方的掌握力度進一步增強,這一增強趨勢集中體現在稅政上。
大量稅吏四散而出鞏固地方,清丈土地,清算豪強,直接掌握了地方的稅政,把住了地方行政的命脈。
延德十年前后,因為郭鵬清丈土地的政策爆發大叛亂,從而導致天下勢力來了一次大清洗和大重組,中央權勢更加旺盛。
于是,某些本身就比較弱勢的州刺史因為進一步失去權勢,更是被一些好事人戲稱為點筆先生。
意為有事沒事動動筆,在紙上點一點,但實際上什么決定都無法做出,看上去體面,實則無足輕重。
一些性格比較強勢不甘受限制的州刺史試圖和郭鵬申辯,請求如邊地四州一樣賦予威權,震懾地方郡縣,以便于行政。
但是郭鵬從不理睬,并不予以回應。
給邊地州郡首腦一些威權是因為那些地方的確危機重重,需要威權統御部下,集中力量辦大事,這樣才能更快的建設當地,消化、同化,使之真正成為魏帝國領土。
危機四伏的地區,政治強人有存在的基礎和必要。
你內地州郡早就被我掃平了危機,沒有敵人,沒有外族入侵,一片祥和,你要什么威權?
給你威權方便你搞個人小王朝嗎?
我是集權皇帝啊,我是君主**的獨裁者啊,我嗜權如命啊!
我到處設置中央官署的地方分部就是為了侵奪地方權力增強中央權勢,你問我伸手要權是不是搞錯了什么?
老老實實給我戴著鐵鏈子跳舞!
于是內地州郡的行政首腦們往往都是戴著鐵鏈子跳舞,還要跳的精彩,跳的優美,在郭某人的壓迫下苦不堪言。
東漢中后期以來地方上由于交通不便和訊息傳遞落后而不斷產生的離心傾向被郭鵬徹底摧毀,重建了以洛陽為核心的強大中央威懾力。
四通八達的交通網絡和遍布全國各地的驛站使得地方分離主義再也沒有生存的土壤。
所謂兩害相權取其輕,這樣做固然讓地方束手束腳,發展遲緩,中央勢力和地方勢力互相扯皮、掣肘,干擾地方行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