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永滿滿的都是感嘆。
司馬懿覺得稍微有點尷尬。
他也是察舉出身,并未走科舉之路,他也是個出身察舉的舊官員,沒有拿到新時代的入場券。
想起這個,他就想起了他的朋友諸葛亮。
這家伙運氣實在太好,當時參加了一個什么論才大典,明明和科舉考試不是一回事兒,結果卻莫名其妙的被認定為和科舉考試是一個屬性。
于是諸葛亮的狀元身份被承認,成為史上第一個科舉出身的狀元,當時大出風頭。
這去哪里說理去?
結果比他還要早入仕的諸葛亮成了科舉官員們的領頭羊,身上被自動打上了科舉先驅的印記,以一個舊官員的身份拿到了新官員身份的入場券,要不要那么好運?
在科舉制度繁盛的如今,非科舉出身的官員被科舉出身的官員們稱為舊官員,寓意為不符合歷史需要的被淘汰者。
而他們自己則是擁有無限未來和可能的新官員。
的確,這也是客觀現實,察舉被終結,五經十四家法和征辟制度也成為歷史,現在姑且還遺留有一些察舉制度之下的官員們,但是未來,必然是屬于科舉官員們的。
他們說新舊交替也的確就是現實。
就算不出現任何政治事件,數十年之后,最后一個察舉官員死掉之后,也就不會再有察舉官員的存在了。
但是這種現實往往讓非科舉出身的官員很不高興,覺得自己被人為的蔑視了。
而且這群非科舉出身的官員里不僅僅是察舉時代的既得利益者們,還有察舉時代那些被壓制的喘不過氣的鄉村基層小官小吏和縣中小吏。
他們都是黎庶出身,差距輪不到他們,而且也不是科舉考試的既得利益者,更像是一群過度產物。
既不屬于察舉團體,也不屬于科舉團體。
察舉團體嫌棄他們出身低微,科舉團體嫌棄他們沒有接受正規的學校教育,沒文化沒知識。
但是偏偏這群人,就是當初魏帝國中央政府的中流砥柱,就是當初在洛陽之亂中被郭鵬調入洛陽接替士人們兩千余黎庶官員。
他們成長到如今,基本上是魏帝國中央政府里的中流砥柱,在地方政府里也往往擔任辦事吏員的身份。
結果卻被作為老人的察舉官僚和作為新人的科舉官僚一起嫌棄。
這種官員群體內部的身份認知差別,實際上也帶來了中央政府里的派系爭斗。
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察舉官僚們雖然地位很高,掌握大權,但是時日無多。
作為舊時代代表的太上皇郭鵬已經退位,象征著舊時代即將過去了,新皇帝郭瑾接受的是學校教育,在科舉官僚們看來也是新時代的象征。
所以這些人地位高權力大,但是后繼無人,終將成為一段歷史。
作為過渡和妥協的產物,察舉時代的黎庶官員們其實也后繼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