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策略肯定是沒有錯的,指導思想肯定也是沒有錯的,走出去是絕對沒有錯的,這是絕對可行的策略,對于整個國家和民族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
而在國策之下,個人的自主意愿其實是無足輕重的。
中國的皇室子弟們要是能自己決定自己的未來,王公貴族高官顯貴們的子弟要是能自己決定自己的未來,也就沒有那么多和親公主和才子佳人的故事了。
不只是中國,整個世界范圍內任何政權體制下,這群統治階層的子弟絕大部分都是要獻祭自由的。
所以郭鵬打從一開始就沒有把孩子們是否愿意這個變量考慮進去。
孩子不敢反抗,逆來順受,最多,就是在自己面前紅了眼眶,抱著母親哭一陣。
郭鵬長嘆一陣,感慨自己作為一個失敗的父親的同時,也愈加堅定了把他們全都送出去的信念。
對不起你們,不能再對不起其他人了,總歸有一個要對得起,若是半途而廢,就真的白瞎了那么多年的努力了。
這場國運之賭局,郭某人輸不起。
于是郭鵬背過身子,不去看母子別離的場景。
郭瓊終究沒能用眼淚改變什么,父親背過身去的那一瞬間,他死了心。
母親的不舍并不能改變什么,事到如今,他只能一路向南,去到那個他從未去過的、卻注定要在那里度過余生的千島之國。
郭鵬知道他心中的憤懣,所以在他出發之前,郭鵬把他喊到自己自己最喜歡的那個陽光海灘上,與他單獨見面交談。
“那么多年以來,這好像是咱們父子第一次單獨相處吧?你怪我嗎?”
郭鵬坐在軟軟的沙灘上,穿著單衣,吹著海風,恍惚間有種回到上輩子的感覺,覺得十分奇妙。
郭瓊卻沒有這種感覺,他雙膝并攏跪坐在沙灘上,一派正襟危坐的姿態。
“父親忙于軍國大事,沒有時間在意兒子,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兒子從來不會怪罪父親。”
“但愿你是真的沒有,因為我不單單是你們幾個的父親,我也是整個魏國八千多萬人的君父,我精力有限,沒辦法顧及全局,這一點,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郭鵬嘆了口氣。
“兒子當然理解父親。”
郭瓊面不改色,聲音平淡。
郭鵬點了點頭,想和兒子拉進一下距離,便想聊一些日常話題。
“阿瓊,你今年……有二十六了吧?”
“二十四。”
“哦。”
郭鵬沉默了一會兒。
海浪的起起伏伏,沖擊著沙灘,數次上漲,數次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