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郭瑾提出的建議,郭鵬并不覺得意外。
他瞇起了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郭瑾,點頭笑了笑。
“說說看,為什么是拿掉吏部尚書之權,而不是尚書令?”
“因為田仆射不能做尚書令。”
郭瑾細細的分析道:“程令君雖然專權,但卻是父親起兵以來資歷最老的老臣,且出身寒門,雖然被父親提為士人,卻因為時日尚短,不為士人所支持。
所以程令君一直以來都會支持父親的決定,而田仆射的背后,卻聚集了太多士人,被士人所支持,一旦得到權力,必然會回饋士人。
所以兒子認為田仆射日后的行事,一定會偏向士人,而不是父親,這對于父親來說是很不利的事情,這就是田仆射不能執掌尚書臺的原因。”
雖然分析的不是那么到位,但是總體上來說屁股不歪,條理清晰。
郭鵬較為滿意的點了點頭。
“所以你認為程昱應該被拿掉吏部尚書的職位,只保留尚書令?”
“是的。”
“好,程昱被打壓了,那么,田豐呢?拿掉吏部尚書,等于斷了程昱一條手臂,這讓程昱受了很重的傷。
那么田豐一系,又該如何處理?還是說維持現狀,不管不顧?那樣一來,似乎田豐的勢力會大大增加啊。”
郭鵬微笑著繼續詢問。
“工部尚書無傷大雅,這是辦事部門,不能決策,最多牽扯到貪污**的問題,不能影響朝政大局,所以工部尚書無所謂,但是……”
郭瑾的眼神凌厲起來:“禮部尚書的職位,不能繼續交給崔尚書了,崔尚書和田仆射是姻親關系,天然聯盟。
若程令君失去了吏部,而田仆射卻沒有失去禮部,則雙方勢力必然失衡,程令君不能壓制田仆射,尚書臺的局勢還是要變。”
郭鵬對于這樣的說法比較滿意。
“在你看來,尚書臺八部之內,最重要的兩個部,就是吏部和禮部?”
“是。”
郭瑾點頭:“禮部選拔人才,吏部任命人才,人事大權皆在這兩部,對一般官員來說,這兩部的歸屬至關重要。
是否掌握吏部和禮部的權勢,甚至可以體現一個高官政治勢力是否強大,從而改變一般官員的站隊傾向。”
“不錯,你說的很對。”
郭鵬點頭表示贊許,然后又問道:“支持田豐的大運河提案,拿掉程昱的吏部,又拿掉田豐的禮部,對雙方一起進行打擊,讓他們失去至關重要的要害,變得無害……還有呢?”
郭瑾點了點頭。
“還有的話大概就在舅……曹首輔和橋中丞那兒了,曹首輔支持程令君,他握有審計之權,對執掌工部的田仆射是一個很大的制衡。
若曹首輔針對田仆射,則田仆射一旦不謹慎了,被查出問題,必然遭到曹首輔的嚴厲打擊,同理,橋中丞在御史臺有權力,有部下。
御史臺是專門針對官員的,對其余各部署的官員有很大的威懾,田仆射拉攏橋中丞,為的就是制衡曹首輔的審計之權,保留反擊的能力,所以……”
“你想動曹操和橋蕤?”
郭鵬打斷了郭瑾的話。
郭瑾眨了眨眼睛。
“父親以為不好嗎?”
“你把曹操和橋蕤動了,程昱和田豐還拿什么斗?之前兩刀,已經剁了他們的爪子,再把曹操和橋蕤動了,等于拔了他們的牙齒。”
郭鵬笑著拍了拍郭瑾的手:“為父想要的,是讓他們在為父劃定的范圍之內爭斗,而不是讓他們不能斗。
你把他們的權力都拿走了,他們斗不起來了,但是那些權力還是要人掌握,這些新掌握權力的人,是些什么人?你知道他們想的是什么?
他們的出現會把整個朝政格局完全打破,為父辛辛苦苦營造的局面可就要重組了,那可要耗費太多的精力了。”
郭瑾張張嘴,好像沒有想到這一點。
“曹操和橋蕤不能動。”
郭鵬緩緩搖頭:“不僅是為了讓程昱和田豐繼續斗,也為了為父還能繼續掌控局勢,曹操是你母親的兄長,橋蕤二女是為父的后妃,且都是寒門出身,不為士人所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