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昭看不太起許靖背主求榮貪生怕死的行為,但是也不敢駁了他的面子,。
來乍到,根基淺薄,誰也不好得罪。
哪怕是本身沒有什么根基的許靖。
于是張昭懷著異樣的情緒回復了許靖。
“在下當然不曾想過會有這樣一日,雖然之前擔任了兩千石之郡守,但是天下郡守無數,吏部尚書唯有一人,這如何能相提并論呢?許公也是如此認為的吧?”
許靖自嘲般的笑了笑。
“你好歹還是個兩千石的郡守,而我,不過是個一千石的太學教諭罷了,沒有什么實權,也沒什么值得稱贊的功績,怎么就做了禮部尚書呢?”
“這……陛下的想法,不是我等臣子應該隨意揣度的。”
張昭踢回了皮球,不接話。
許靖看了看張昭,微微笑了笑,搖了搖頭。
“子布,我把話說開一點,像我這種背主求榮名聲盡毀之輩,連垂髫小兒都看我不起,所有士子不過是看在當年月旦評的份上給我保留一份顏面,我又怎么能堂而皇之的在他們面前倚老賣老呢?”
“許公……何必如此。”
張昭知道許靖說的是實話。
自己也是看在當年月旦評的面子上,給他一份顏面,不說破。
結果他自己倒是說破了。
許靖其實真的什么也沒有了。
原先的名望,以及名望所帶來的政治號召力,實際上已經完全破產了。
不少人不僅鄙視他,還對他心懷怨氣。
因為曾經的月旦評,很多人不得不為他維持一份虛假的影響力,以維護他們自己的利益。
明知道許靖是個賣主求榮之輩,明知道他沒有任何值得大家繼續尊敬的必要,可還是不得不面對他,露出笑臉,彎腰鞠躬。
這就和吃了蟑螂一樣難受。
不少人都在暗中詛咒他快點去死,這樣大家才能真正解脫。
結果他居然被皇帝提到了禮部尚書的職位上。
皇帝的寬容大度一覽無遺,士人們的丑惡面貌也一覽無遺。
對此,許靖一清二楚。
他就是個工具人,背鍋俠,矛盾轉移利器。
被皇帝大清理之后,群臣百官除了恐懼,還有一份他們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怨氣藏在心底,現在被恐懼掩蓋了,但長久不處理,會出問題的。
而此時,作為表面上的既得利益者,許靖被放在了明面上,瞬間轉移了官員們的視線,一下子勾出了他們心中被恐懼掩蓋的怨氣。
我們那么慘,你卻成了既得利益者?
魂淡!!!!!
于是群臣百官便把這些怨氣通通朝著許靖傾瀉,加大力度詛咒許靖早點去死。
郭鵬躲在許靖身后,得意洋洋。
郭某人知道,要是許靖真的死了,群臣百官的怨氣就會隨風消散。
而許靖還不會那么早死,也不會被允許那么早死。
在許靖死掉之前,他還可以用許靖的手去辦成很多事情,去吸引更多的百官的怨氣,為他轉移火力。
群臣距離郭某人比較遠,距離許靖比較近,所以他們要恨也是先恨許靖,而不是郭某人。
許靖就是他的提線木偶,完美的工具人。
已經失去全部政治根基的許靖是綠色無公害的,郭某人讓他做什么,他就要做什么,硬著頭皮也要做,沒有還手反抗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