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嗣覺得皇帝不至于干預這件事情,最多也就是好奇問問,便點了點頭。
“確有此事,臣族中有適齡男兒女兒,皆未婚配,此前……臣……處境不佳,所以族中子女的婚配問題的確不那么容易解決,現在一切都變得好起來了,就有人起了心思,看準了臣族中兒女,人生境遇不外如是。”
這話倒不假,也是袁嗣自己真正的想法。
當年袁氏落難,族中本有婚約的都被退了婚約,家族分崩離析之際,兩個族中女子不堪受辱,上吊自殺以全尊嚴,男子就更別提了,不被殺就算運氣不錯了,還想結婚?
這些年袁氏雖然安全,但也就是茍延殘喘的地步。
除開他這一支以外,還有兩個偏遠分支存活下來,加入了他這一房,讓他做了袁氏當之無愧的家主。
但是那種狀態下的家主,做了又有什么意思呢?
袁氏受難之后,剩下的族人總共也就二十多人,現在算是翻身了,但是當年極其繁盛的一大家子只剩下這小貓兩三只,實在是非常可憐。
所以袁嗣這樣一說,郭鵬也忍不住的感到十分的“內疚”。
想起當年他不顧情誼利用袁術干掉袁紹之后再干掉袁術的過往,只覺得自己的良心隱隱作痛,讓他很難受。
“唉……這都是我的錯。”
郭鵬嘆息道:“袁氏落到這個地步,都是我害的,袁卿,我對不起你們袁氏啊。”
袁嗣本能地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面對皇帝的自責,他無論如何也不能等閑視之。
于是他趕快安慰皇帝。
“不,那不能算是陛下的錯,都是叛逆袁公路的錯,是袁公路害了袁氏,不是陛下害了袁氏。”
“可是袁氏是我一手剿滅的,而當初我之所以可以得到青州刺史的官職,還是公路為我奔走,是公路為我謀取了那個職位,才讓我在亂世之中有了立足之地,可我最后卻……”
郭鵬的話語里有了哭腔,眼圈都紅了,看起來是真的要哭了。
袁嗣越來越覺得不對勁。
他一皇帝在我這臣子面前一副要哭的樣子,怎么看怎么覺得不對勁啊。
真的沒問題嗎?
袁嗣思來想去覺得內心不安,于是趕快繼續安慰郭鵬。
“陛下無需自責,此事真的都是袁公路的錯,是他不知死活僭越稱帝,成了叛逆,陛下奉天討逆,那是天下人都支持的事情,名正言順,何須自責呢?”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我就是心里過意不去。”
郭鵬搖了搖頭,深深地嘆了口氣:“袁氏給我那么大的幫助,沒有袁氏,就沒有我的今日,可我能給袁氏的實在是太少太少了,袁卿,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補償袁氏……”
“陛下如今做了那么多,扶持袁氏到了這個地步,袁氏已經感恩戴德,別無所求了。”
袁嗣越來越慌,生怕皇帝要干出什么奇怪的事情。
“真的嗎?不夠,完全不夠,袁氏對我的幫助太大了,我一定要好好的回報袁氏,如此才能彌補我對袁氏的虧欠之心,我……袁卿,不如把你那待字閨中的女兒嫁給我兒子,咱們兩家自此就親如一家,你看可好?”
郭鵬忽然一掃臉上的悲傷之情,滿面春風,和煦的讓袁嗣渾身起了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