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絕對權力的皇帝的威壓實在是太恐怖了。
有生之年遇到這樣的皇帝,也算是他們的幸事。
饒是最冷靜最聰明的陸議,在此時此刻,也是怕怕的。
因為他們沒有一個人敢保證皇帝不會盛怒之下對他們做點什么。
而且還沒人可以阻擋。
死了,可就真的死了,人只有一條命,沒有第二條命。
郭瑾,真的可以嗎?
他們就這樣一直跪著,跪著,跪到了腿發麻,跪到了腿都沒有了知覺,不得不趴在地上盡全力的活動一下腿部,盡量的讓血液得以循環。
也就是現在是冬天,他們穿的衣物比較厚實,褲子也厚實,不至于那么痛苦。
萬一是夏天,那才叫要命。
但是郭瑾居然就真的跪在那兒一動不動,好像根本沒有任何不適似的。
曹真悄悄地推了推郭瑾,小聲地讓他稍微活動一下。
郭瑾搖了搖頭,一句話也不說。
他不能動,他必須要堅持,雖然身體很難受,腿部很難受,整個身子都像是被螞蟻咬一樣的痛苦,但是他不能動,他必須要堅持。
哪怕昏過去,都要堅持到底。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時間從上午流逝到了下午,又從下午流逝到了黃昏。
真的快支撐不住了,身體素質最差的曹泰跪著跪著身子就直打擺子,不得不雙手撐地直喘粗氣,豆大的汗珠就往地上掉。
這寒冬臘月的時候,他的汗是一點兒也沒少流。
盧毓和陸議的身體素質也就比曹泰好一點兒,也沒好太多,這個時候也是身子不停的搖擺,不用手撐著,根本扛不住,身體快要到極限了。
其余幾人和郭瑾在內,也都是受過專業軍事訓練的,身體素質好,稍微能扛一些,但是也扛不住太長時間。
郭鵬始終不見,他們就得一直跪在這里。
蘇遠實在看不下去,更覺得惶恐不安,于是就跪在郭瑾面前求他回去。
“殿下!老奴求您了!您走吧!回去吧!再這樣下去,真的就說不準了啊!陛下會生氣的!會非常生氣的!”
蘇遠的聲音里帶著哭腔,他是真的哭了,被嚇哭的。
郭謹則喘著粗氣一把推開了蘇遠。
都到這里了,怎么能放棄!
就算昏過去就不能放棄!
他竭盡全力的高聲喊道——
“父親!兒子求見父親!兒子請父親收回成命!曹子廉將軍沒有反意!罪不至死!”
郭瑾也已經精疲力竭,汗流浹背,眼看著就撐不住了。
他覺得自己可能要昏倒在這里了。
然后,這一聲精疲力竭的吶喊聲似乎起到了效果。
南書房一直關閉的大門驟然打開,身著常服的皇帝郭鵬緩緩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冬日里,太陽下山早,此時已是夕陽西下的時候。
手握一把把玩用玉斧的皇帝從暗影處緩緩走出,面容隨著步伐的前進逐漸顯露在夕陽的光線之中。
冷峻,沒有一絲溫度的面容。
“陛下!”
蘇遠趕快湊了過去,以顯示自己是郭鵬最忠誠的仆人。
郭鵬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眼睛掃視了一遍包括郭瑾在內跪在地上歪七扭八喘著粗氣且汗流浹背的親信們。
他們的眼中頓時充滿了希望之光。
至少,皇帝終于出來見人了,而不是坐在南書房里面下令殺掉他們。
“不錯,不錯,都堅持到了現在,從上午到下午,從下午到黃昏……一口飯不吃,一口水不喝,你們是不是覺得自己很了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