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身穿四爪蛟龍袍,面容算不上多有特色,多俊俏,可總給人一種溫潤如玉的感覺。
他們這一家人都是如此,當年的皇后也是以賢惠而母儀天下,而非美艷。
晉王從空中落下,沒有管還躺在地上的何晦明,他慢慢的走進了徐長安,也顧不上徐長安身上的血污,一把抱住了他。
“好小子,這些年受苦了。”這是晉王的第一句話,也是徐長安第一次見到父親故識之后,第一次聽到的是“你受苦了”而不是和自己父親作比較的話。
徐長安心中某些地方被觸碰了一下。
晉王此時給他的感覺和時叔不同,可他在晉王的身上感受到了時叔給他的溫暖。
“只是幾個月的時候見過你一面,沒想到再次見你要等這么多年。”晉王抱了抱徐長安,絲毫不顧血污沾染在他的四爪蛟龍袍子上。
隨后他放開徐長安,摸了摸他的頭頂,眼神一凝,轉向了老軍醫。
“韓士濤!”
一聲怒吼,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當然更多的是迷茫。
這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老軍醫是護著徐長安的,這晉王對徐長安也是格外的親切,不知道為什么晉王會對老軍醫發怒。
老軍醫心里一顫,他不是怕了晉王,他這大半生過了,沒怕過誰,只是有些人,他打心底服氣。
他記得十幾年沒見過溫文爾雅的晉王發怒了吧?這么多年來,晉王雖然掛名京兆尹,可卻絲毫不管事,也不惹事,反正姐夫就是圣皇,他也不幫自己的親侄子,也不卷入奪嫡的浪潮之中,他當著他的閑散王爺,就像一個養老的老人一般,只是地位高一些而已。
老軍醫立馬低下了頭,乖乖受訓,乖巧的像個犯了錯的孩子。
“許鎮武去乾龍殿跪了幾天救你下來,不是因為你韓士濤有多大的本事,讓你隨軍前行,不是因為你是個狗屁宗師。”晉王指著老軍醫,嘴唇發顫,手指發抖。
“是因為你他娘的當初在過徐字先鋒營!徐家先鋒營的少將軍在這,你他娘的都護不好,你配么!”晉王的唾沫星子落在了老軍醫的臉上,他一動也不敢動。
自打成為宗師以來,他第一次被人當孫子一般的訓話,并且訓得他很服氣。
徐長安看著發怒的晉王,本想為老軍醫解釋幾句,張了張嘴,可卻不知道發怒這人該怎么稱呼。
晉王喘著粗氣,顯得極為的憤怒。
他訓完了老軍醫,看向了何晦明。
此時這位輩分高出一輩的老家主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渾身灰撲撲的,他盯著這位晉王。
不知道這位晉王會如何對待自己?
若真比地位和權勢,或許他不比這位王爺差,他昂著頭,不屑看著這位閑賦王爺。
他不怕地位權勢高的人,越是高的人越要忌憚他和他身后的那些士族。
正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怕的是老軍醫這類人,孑然一身,天下大事與他何干?
晉王盯著這位家主,突然冷笑一聲,走了過去,拍了拍他的臉,附到他的耳邊。
“要不是阿姐的遺愿,你真以為姐夫和我真怕了你們這群老頑固?記住,我們都是一類人,別惹急了,否則你再把天下人搬出來都不好使!”晉王說著,輕輕的拍打著何晦明的臉。
何晦明愣在原地。
晉王看著發愣的何晦明,冷哼一聲:“還不滾?!”
何晦明此時忘記了他的身份,彎下了腰,抱起了自己的孫子,灰溜溜的走了。
一道聲音毫無感情波動的在他身后響起。
“記住,明日把你何家養氣池里的百年玄龜送幾只到世子府,為世子療傷!”
何晦明腳步一頓,怒氣上涌,可最終還是一句話沒說,抱著自己的孫子走出了刑部。
老軍醫嘴里嘟囔著:“不想送小的也行啊,我們不做斷子絕孫的事,把活了八百年那只送來我們熬湯也行啊!”他的聲音極小,何晦明自然聽不到,不過晉王卻是聽得清清楚楚。
晉王瞅了他一眼,他立馬低下了頭。
郝公公一直站在一旁,雖然沒有說話,可他始終站在了徐長安的身側,這就說明了很多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