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韓士海方想說話,再次被父親截了過去。
“未來吶,終究是你們年輕人的,我這把骨頭老咯,也撐不了多久。”說著猛地咳了一聲,一口鮮血噴到了衣襟之上。
“父親!”韓士海大急。
“海兒,你在此地等好,為父去去就來。”韓家老祖說著,強行提了一口氣,再度凌空,朝著一個方向飛去。
韓稚顯得有些狼狽,發髻早被打散,嘴角也溢血,他拿著武器的右手微微顫抖。
他的武器是一根狼牙棒,實在想象不出,看似柔弱的韓稚,會使一種剛猛的武器。
他武器還未拿穩,劍氣便襲來。
韓稚只能慌忙抵擋,一陣手忙腳亂之后,他身上已有不少的細碎傷口,整件長袍都顯得血跡斑斑。
徐長安滿臉的憤怒,他實在無法想象著韓家會如此的狠心。
整個密室,遍地尸骸。人如豬玀一般,被高高吊起,底下放了一個大缸,大缸里滴滿了暗紅色的鮮血。
密室之中,無時不刻都有“滴答滴答”的聲音,若是幽澗山洞之中,這聲音能靜心凝神。可在這密室之中,卻只能讓人感受到絕望。那些滴答聲仿佛是死亡的腳步聲,讓人不寒而栗。
被高吊起的人,有些腹部還微動,有些看見徐長安和薛潘嘴唇還微微嗡動,似乎是在求救。
可偏偏徐長安手將要接觸到他們時,那些人頭一歪,便沒了氣息。
生命總是這樣,在最有希望的時候戛然而止,仿佛是老天爺開的一個巨大玩笑。
徐長安看向那些巨大的血缸,缸底一根管子連向一方池子,池子中血液如同被煮沸了一般,不停的翻滾。
血液鮮紅無比,池子上空空蕩蕩的,但那些氤氳血霧還是朝著池子上空涌去,那里之前當是有一器物,正在被血池溫養。
薛潘才看到那些被吊起的人便轉身大吐,他有些不敢看這些尸體或者活死人。
生怕在里面看到那個如同初春一般的姑娘。
他實在無法想象那個瘸著嘴,喜歡朝自己說滾的姑娘會面無表情的吊在這里。
他不相信,可自己卻又無法不說服自己去仔細辨認。
大概這便是喜歡一個人的模樣。
千里之外地震,你都會擔心百里之外的她。
一顆石頭砸向自己,你卻在思索她是不是也有了同樣的遭遇;天上落下一滴雨,你都會擔心是不是會砸傷她。
你喜歡一個人的一瞬間,在你的心里,那個人就變成了瓷娃娃。
徐長安也仔仔細細的看向了那群被吊起的人,不過和薛潘卻是完全不同的兩種心情。
薛潘有忐忑,不安,恐懼,五味陳雜;可徐長安的心里只有憤怒。
這群人大多是老人和小孩,看裝束當是難民。
徐長安突然想起了薛潘的轉述,那些難民最終涌進了成,有用的男孩成了奴隸,女孩成了奴婢。可,那些沒有勞動力和幾乎沒有勞動力的小孩和老人呢?
徐長安看向了這群人……
以善為善,以惡制惡。
這是時叔從小教導他的,別人打了你一拳,自然要打回去。
若別人逞兇,你和他講道理是沒用的,比他更大的拳頭才是道理。
徐長安不指望韓氏一家人能懺悔,懺悔也改變不了他們犯下的錯誤,也挽回不了那些被殘害的成千上萬條性命。
他此時面對韓稚絲毫不留手,可也堪堪只能傷到韓稚而已。
憤怒能提升一個人的戰斗欲和些許的戰斗力,可卻無法讓一個通竅境巔峰殺死一個匯溪境。
韓稚也頗為的憋屈,本想這塊肉自己送上了門,沒想到他硌牙。
他知道殺不死徐長安,便不想戀戰,越糾纏下去只怕自己越難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