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個漢子快要經過拐角的時候,一道身影突然從墻上跳了下來,一個手刀打在了那漢子的脖頸之上,那漢子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
接著那人也摔倒在地,徐長安杵著長劍,半跪在了那漢子的身旁。
大滴大滴的汗往下落,身上的傷口被剛才一拉扯,血珠順著手,流到了劍上,最終也在地面上留下了痕跡。
柴薪桐有些慚愧,還有些不安。
他沒有怪徐長安,也沒有資格怪任何一個人。
這些東西是他在書上學不到的。
有些道理說起來容易,可在世事中,哪有那么容易的道理啊。
他實在是出不了手,自小學的道理便沒有損人利己這一條。
若他對這個漢子行惡,傷了這個漢子,傷了一個無辜的人,這和他從小學的東西和自身原則相違背;可若不行惡,便負了和他生死與共的兄弟。
徐長安穿著粗氣,咬著牙慢慢的說道“你們讀書人真是迂腐”
柴薪桐有些慚愧。
“趕緊把你的囚服換了”柴薪桐聞言,看了看那躺在地上的漢子,心中默默說了句“對不起”,便把那漢子的粗布衣服換在了身上。
徐長安看著光溜溜的漢子和落在地上的那個布包,他想了想,在懷里摸索了半天,終于摸出了一張銀票。
徐長安蹲了下來,把銀票塞在了那個漢子的內褲里,隨后嘆了一口氣,撿起了那個包著數十枚銅錢的布包。
柴薪桐也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個手上滿是老繭的漢子,嘆了一口氣。
徐長安咬著牙,躺在了車里,然后用木板蓋住他。
滿滿當當的一車木板裝好,柴薪桐推著車朝著那工部的官員走去。
“編號。”那官員頭也沒抬,拿著一支筆,在一卷冊子上寫著。
柴薪桐想了想,從懷里掏出一枚木牌,這是剛剛從那個漢子身上摸到的,上面只寫了一個數字“十五”。
那官員看了一眼,便在冊子上記錄著,緩緩說道“十五號,你小子干活可真拼啊,所有人當中,數你運的最多。”說著,便揮了揮手,示意一直低著頭的柴薪桐過去。
可柴薪桐才走了兩步,身后突然傳來了聲音。
“等下。”
柴薪桐停下了腳步,那工部的小吏便走上前來,鼻子嗅了嗅。
“這批木頭里怎么有血腥味,就在這兒搬下來檢查一下。那群王八蛋,這里改建是為了”他最終還是沒有說出是為了誰,只是朝著柴薪桐催促道“趕緊搬開看看,這里的工程,可馬虎不得。”
徐長安咬著牙,身上的傷口被木板擠壓,不停的冒著血。
柴薪桐有些遲疑,嘴唇有些發抖,手也有些發抖,可卻不好違抗那官員,只能硬著頭皮準備搬開木材。
“沒那么多講究,這里的人哪有那么多窮講究,不要麻煩了。”一道聲音傳了出來,一位老人站在了柴薪桐的身后。
那戶部的小吏見到老人,立馬恭敬且小聲的拜道“傅太師”
那老人揮了揮手,微微一笑說道“我早就不是太師了。”隨即不再搭理那小吏,對著柴薪桐喊道“十五號,推著車跟我來吧。”
柴薪桐推著車跟著老人一路往里,只見里面破破爛爛的,有些地方根本不能稱做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