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看著徐寧卿堅實的背影,點了點頭,眼中有淚。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是一句耳熟能詳的儒家經典,小到才進學堂便聽到過,大到進入長安參加科考,這八個字都不可避免。乃至于整個人生,都與這八個字分不開。
誰人不會犯錯,就算是圣賢,也會犯錯。
可又有幾人,能夠正視自己的錯誤,并且有勇氣和有機會改之
若是按照常理來說,這九具傀儡應該由夫子來擋住,畢竟他的實力弱于徐寧卿,讓更強之人去斬首湛胥,才更加的合理。
徐寧卿不會沒想到這一點,他這么做,只是想讓夫子有一個救贖的機會,有一個改過的機會。
“還等什么”徐寧卿轉過頭,看了一眼夫子和李義山,說了一個并不好笑的笑話“怎么,留在這兒偷看我侍劍閣絕學”
夫子點了點頭,頗為關切的看了一眼李義山,雖然他手持名劍夷鼎,可卻才大宗師而已。
李義山瞥了夫子一眼,斜著眼看著夫子笑道“看不起誰呢,在這大陣之中,我也吃不了太大的虧。”
說罷,便率先朝著村子之中那人影綽綽的地方跑去。
夫子見狀,心里一暖。
不管是徐寧卿還是李義山,這兩位可以算是徐長安的親人都如此表態了,夫子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了那村子中那人影晃動之處。
湛胥坐在地上,那祭臺石槽上血跡仍在,在陽光的照耀下,眼色黯淡了下來。
而在湛胥的身后,那穿著黑袍的侍龍衛老老實實的站著。對于他來說,認令不認人,如今神龍令在湛胥的手中,那么湛胥便是他的主人。
風,微動。
湛胥耳朵動了動,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
穿著黑袍的侍龍衛蹲了下來,聲音冰冷沒有一絲情感。
“兩人,巔峰開天和大宗師。”
湛胥聽到這話,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睜開。
“若是兩人分別出手,你攔住一人就行。”
這侍龍衛頗為人性化的皺了皺眉,但還是點了點頭。
“是。”
侍龍衛的第一職責便是聽從主人命令,第二職責才是好好的保護主人。
況且,這侍龍衛傀儡雖然有一些靈智,但傀儡終究是傀儡,不明白為什么只需要攔住一人,也不需要他知道,他只需要聽從主人的命令便行了。
湛胥說完之后,反而睜開了眼睛,看了徐長安一眼。
此時的徐長安,坐在了一塊石頭上,一只手杵著劍,另一只手伸向了懷里。
湛胥知道徐長安的想法,但也沒有動手。因為眼下他最重要的事兒不是對付徐長安,而是收服天空之上青銅門背后的那群大妖。
孰輕孰重,湛胥自然拎得清。
若是他和徐長安處境位置對換,他也會隨時準備著出手,解決敵人。
風微動,湛胥眼皮往上一挑,兩鬢的長發被風撩了起來,他也瞇起了眼。
一道古銅色的光芒襲來,一柄古銅色的古樸長劍停在了湛胥的額頭之前。讓長劍停下來的,是兩根手指,屬于那侍龍衛的手指。
侍龍衛兩根手指夾住那柄古樸的長劍,而后屈指輕輕一彈,那柄長劍便朝著襲來的方向調頭而去。
穿著黑袍的侍龍衛看到長劍離去,拍了拍自己的雙手,仿佛方才那柄劍玷污了他的雙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