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缺知道后來發生了什么,路過的村民救下了母子二人,可葉缺母親那張臉卻是完全被咬的稀爛,身上也落下很多病根,單看外貌比很多妖獸都要恐怖。后來葉缺殺了很多妖,但卻從不厭惡妖,因為打小,他的母親在別人眼中就是個妖怪。
夢魘,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葉缺的腦海中了。
可是今天,它又來了。
因為一個人的出現,夢魘,瞬間就浮現在葉缺腦海中,或許在他的潛意識里,這一切之所以會發生,完全就是因為眼前這個人。
葉正儒!
也就是葉缺的父親。
天門道館的演武結束時,他便出現了,并且提出來要跟葉缺聊一聊,之后,就有了現在的場景。
一壺茶,兩盞杯,兩個人,對立而坐。
葉缺提起茶壺沏了一杯茶,茶壺放回原位,一杯滿,一杯空。
茶杯內的熱氣猶如裊裊炊煙,很快彌散開來,滿屋茶香。葉缺沒有說話,只是平靜的看著葉正儒,就這么看著,看著這個自己名義上的親生父親,看著這位名滿盛唐的大將軍。
茶煙散盡,茶水溫涼,葉正儒終于開口說話。
“你母親?”
葉正儒沒有問葉缺是不是自己兒子,正如葉缺沒有問葉正儒是不是自己父親一樣,那枚玉佩是一方面,父子之間那份割舍不開的血濃于水,才是印證一切的關鍵。對立而坐,不用問,就知道是他。
“我母親?”
“不在了。”葉缺沒有隱瞞,更沒有聲嘶力竭的怒罵抱怨,很簡短,很平淡的回答。
“她?”葉正儒又說了一個字。
可話沒說完,就被葉缺打斷了,似乎葉缺早就知道他要問什么一樣。
“過的不好。”
“受盡了人間萬般疾苦。”
“嘗遍了世事冷暖炎涼。”
葉缺一直都在跟葉正儒的眼睛對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他看到了對方眼中閃過一絲內疚。
看著那絲內疚的眼神,葉缺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心里特別想說一句,“假不假?虛偽不虛偽?惡心不惡心?如果真的內疚,那早干什么去了?演給誰看呢?難道還想著用一個內疚的眼神,換一句父親嗎?”
心中是這樣想的,但葉缺嘴里卻并沒有說出來,不是不敢,是不愿。不愿黃泉下的那個女人傷心,她這一生都沒有說過眼前這個男人,哪怕半句的壞話。
人前,人后,都沒有。
“能跟我說說你們這些年是怎么過的嗎?”葉正儒沒有繼續跟葉缺對視,而是低下頭,自己給自己沏了一杯茶,一口飲盡。茶水早已涼透,其實涼不涼都一樣,此時他的心中哪里會有溫度。
一杯涼茶,換來的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葉缺只是靜靜的看著,無動于衷。
一直到葉正儒的咳嗽聲消失,葉缺才再次開口說話,“想聽我們這些年是怎么活下來的?”
“你覺得自己有這個資格聽嗎?”葉缺這話不是質問的語氣,話中的每個字雖然都鋒芒畢露,可他的語氣卻很平淡,就好像說的不是自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