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文牧悠悠睜開雙眼,視線朦朧陰暗。
夜闌那張哭得梨花帶雨的臉進入了他的視野。
“少爺!你醒醒!少爺!”夜闌的聲音帶著哭腔。
龍文牧嚶嚀了一聲,然后慢慢清醒過來。
自己這是……暈過去了嗎?
“少爺……”夜闌看見龍文牧醒了,破涕為笑。
龍文牧發現自己正躺在地上,全身上下沒有哪一處不痛的。
他還記得,自己應該是被云隱獸一尾巴抽中了。
手往背后一抹,摸了一手的血跡,那種鉆心的痛讓他忍不住齜牙。
但是不敢多做猶豫強行坐起身,正如他所想,眼前事態還遠遠沒有結束,在朝山下不遠處,云隱獸正徐徐朝他們這邊而來。
周圍能看見破碎的滅妖弩,這里是之前柳家隊伍和妖獸的交戰的地方。
自己竟然被一尾巴撞飛了這么遠的距離。
“我昏了多久?”龍文牧半低著頭,音調沉沉。
夜闌眼眶通紅,眼淚此刻都還止不住:“沒多久……幾息而已。”
龍文牧奮不顧身幫她擋了一擊,她還以為龍文牧再也醒不過來了。
雖然只是短暫的幾息時間,可對夜闌來說卻比幾年還漫長。
當時如果龍文牧不是替她承受,怎會遭此重創。如果龍文牧是孤身一人,憑他的身手,說不定能跑得掉。
自己在少爺身邊,非但什么忙都幫不上,反而是個累贅。
“少爺,你別管我了,你自己快逃吧。”夜闌帶著哭腔說。
云隱獸越逼越近,但是速度不快。
妖獸本就有一定靈智,也許云隱獸也知道,它盯上的目標已經逃不掉了。
高處,主仆兩人的所在。
龍文牧伸手將弓和箭從夜闌身上取下來,然后背到自己的身上。
“少爺……”夜闌不知所措的喊。
“待在這里別動。”龍文牧說。
雖然沒有太過流露,可是這句話確實一道不可忤逆的命令。
夜闌微微一愣,慕然間發現龍文牧給人的感覺變得不一樣了。
具體什么不一樣她也說不清,就仿佛是,多了一分毅然和決絕,又或者說是在龍文牧身上感覺到了一股從來未有過的山一般沉重的兇戾之感。
龍文牧背上弓和箭,然后起身向前走。不遠之處是一處亂石堆,其中正躺著一把血跡斑斑的長刀。
云隱獸重新游走了過來,并沒有盯上夜闌,而是圍繞在龍文牧的四周。
“上一次和你們這幫畜生打……已經是三年前了嗎?”龍文牧嗓音沉長,話里之音,猶如幽冥地府吹來的寒風。
他的眼神變了,再不是之前的慵懶無神。
背后的夜闌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看龍文牧這架勢,難不成是要和妖獸動手不成?
可那是一只大妖,單憑龍文牧的話……
正想著,夜闌便看見龍文牧彎下腰,伸手向染滿鮮血的嘯獅刀。
這是方奇曾用過的武器,是只有妖師才能動用的妖兵。
“我逃了三年……今天也到頭了……”龍文牧又說。
在他的手觸碰到嘯獅刀的那一刻,暗淡無光的刀鋒重新燃起熊熊烈火,震耳的獅吼響徹霧山。
刀身在扭動,火焰化作一頭血色的雄獅。
嘯獅刀在方奇手中尚且有掙脫之意,但此時此刻在龍文牧的手上,刀身雖然震動不休,但卻仿佛配合著龍文牧的一呼一吸。
妖兵有靈,亦會擇主!
龍文牧持刀而立,正面云隱獸,雙眸狹長,衣擺無風而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