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也是一灘爛泥,干脆死了吧。”常藏和尚手握他人生殺大權,視人命如草芥,卻無人能夠阻止,無人敢于阻止。人間的一切勢力都不敢抗衡他,外界的勢力不得不顧忌到佛宗的存在,不能得罪他。
在遠離仙界的人間他就是主宰,他便是法,常藏和尚認為什么是對的,什么就是對的,常藏和尚認為什么是錯的,就一定是錯的。他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他想殺誰就能夠殺誰,所有人對此只能保持沉默,不愿沉默者,便要遭受懲罰。
這就是人間的規矩,與仙界完全不同的一套,屬于自己的規矩沒有人能夠顛覆,也沒有人能夠拒絕,身處其中的人唯一能夠做的就是順從,永遠的順從下去。
右手高高抬起,然后重重落下,常藏和尚表情之中沒有絲毫悲憫,反而有些興奮,因為他能夠預料到,今天一過,眾人對自己的畏懼將達到頂點。
翠蘭軒的所有人全部默默地閉上了眼睛,為帥氣小二哥的命運,同時也為自己的命運感到悲哀。站在頂樓憑欄而望的翠蘭軒軒主無聲地轉身,像是對這場鬧劇失去了所有的興趣。
然后,在那近乎永恒的時光下,“轟”一聲爆鳴,狂暴的氣流飛散,沖刷過在場所有人身上的每一個毛孔,卻讓大家萎靡的心情就此一震。仿佛是有所感應,眾人紛紛期待的抬起頭,看到一個瘦消的人影站在了小二哥的身前,看到他揚起的與常藏和尚完全不成比例的幼小手掌,將那重錘般下落地拳頭生生擋住。
“道爺”小二哥激動的哭泣起來,泣不成聲。
老鴇從指縫里射出來的目光充滿驚喜,翠蘭軒老板復又轉身,望向樓下,其他人的嘴角全部莫名其妙地往上勾起,像是有一絲笑容洋溢在其中。
所有人當中,最驚訝和驚喜的莫過于納蘭若雪了,沈飛離去的時候,正是她對于面前的男人和現在身處的骯臟人間失望達到頂點的時候,幾乎又要哭泣起來,卻是眼前一花,沈飛就那樣憑空消失了,眨眼之間已出現在百米之外,擋住了常藏和尚揮落的重拳。
她捂住了嘴,流下了淚,終于明白了,曾經一人一劍擋住炎天傾去路的男人怎么可能是孬種,怎么會沒有血性
“你,欺人太甚了”沈飛站立著,瘦消的背影和魁梧的常藏完全不成比例,語氣卻讓人興奮地發抖,“得饒人處且饒人,身為慈悲為懷的寺中和尚,何必要斬盡殺絕呢”
沈飛半低著頭,凜冽的目光從眼瞳中射出,其中含著被壓抑的憤怒。
看著沈飛的樣子,常藏和尚倒真的有些害怕,可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身為當地的惡霸,他又怎么可能退縮。
“你要多管閑事”常藏站起了,沈飛已經很高,與他相比還是矮了一頭,瘦了一半。
“你不該欺人太甚。”沈飛不畏懼,反而往前進了一步,“讓我出手,你便沒有活路。”
“可笑。”常藏和尚想要收回手,卻發現從拳頭對面傳達過來的力量大到不可思議,眼睛瞪得老大,卻聽到沈飛無奈地嘆息“你不該欺人太甚”
“大混蛋,你以為自己是誰啊,敢對老子說教。”常藏往后蹦了一小步,身體繼而前傾,短助跑的猛沖上來,亂拳一陣狂舞。沈飛在拳風中行動自如,那飄逸的身法,自如的態度看得眾人不敢相信是真的。
等到常藏和尚一輪猛攻結束,氣力有所衰弱之時,忽然出手,往常藏和尚那滿是肌肉的肚子上摁上一拳,只一拳,就已將對方鋼鐵般的肌肉打的凹陷,讓常藏和尚跪倒在地,雙手捂著肚子,顯出極端的痛苦。
常在翠蘭軒出入的人們于汝陽城大多呆了十年以上,這十年中從未有一個人能讓常藏和尚跪倒在地,露出痛苦的表情。
也不知是誰又一次敬畏和欣喜夾雜地喊道“道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