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楚邪大口喘息,卻看到沈飛稍稍側頭,對著自己冷然一笑,那笑容中的不屑刺痛了他的心,“好,既然這樣,老子就先證明了自己楚邪的身份,再在全天下人的面前將你大卸八塊。”
“不,你不是楚邪”沒想到沈飛還是固執的一口咬定。
“呀呀呀呀,氣死我了,真是氣死我了”楚邪憤怒無從宣泄,原地跳起,重劍掃過湖面,將平靜的湖水炸出一道道水柱。四名找他尋仇的人,見他如此模樣,再看看平靜離開的沈飛背影,露出佩服的神情“對付狂人最有效的手段原來是攻心”
沈飛其實也是順水推舟,有一句說一句,沒想到楚邪真的這么介意自己的身份,從而發狂,心中感到僥幸,納蘭若雪攬著他的左臂,眼睛充滿崇拜的瞇成了桃心狀,“沈飛哥哥,這個世上真的沒有什么事情能夠難得倒你。”
“傻丫頭。”沈飛敷衍著回答她,他有預感,與楚邪之間的恩怨遠遠沒有結束。
沿著柳岸往前行走,淅淅瀝瀝的小雨從空中滴下,金陵沿海,雨天自不會少,多是小雨,襯托得少女更加美麗,景色更加宜人。小河越往前,越開闊,經過詩橋再行個兩三里,兩岸寬度超過十米,姹紫嫣紅,臨河小樓婀娜多姿,窗前姑娘美艷動人,彩絹飄舞,各式各樣的肚兜子穿在粉紅色的繩子上晾曬,引人無限遐想。
有了翠蘭軒的經歷,待濃烈的脂粉氣飄入鼻端,若雪已知道河岸兩邊的紅樓是什么樣的地方,當下便要拉著沈飛離開,轉身的時候,忽有一道輕音奏響,纏纏綿綿,在兩岸樓宇間回響不休,只一個音,竟然奏響在蜻蜓交尾完成的時間里,端地讓人驚訝。
就是為了這一個音,沈飛駐足側目,望向聲音出現的方向,與他同樣動作的,還有早已等候在柳岸邊的很多的人,這些人里有白面書生,有家仆跟隨的富商,也有出來游玩的官吏,總之都是些好色之徒,望向那聲音出現的方向,目光之中滿是垂涎。
“叮”第二個音響起的時候,清澈的聲音穿破雨幕,直達眾人耳中,仿佛是一道天外之音,有著醍醐灌頂之效,駐足側頭的沈飛忍不住轉身,凝望聲音來源,見一三層樓高的鳳頭畫舫慢悠悠的穿過雨簾,層層紗幕在風中飛揚,一二樓燈火通明,唯有三層小樓光影交錯,朦朧影婉。妙不可言的清澈琴音便是從那里傳出來的。
是誰能夠奏響這般美妙的音律
翠蘭軒中的歌舞妓見了不少,多以賣肉為主,與頂級的舞姬、歌姬紅牌相差甚遠,此人身在一片朦朧之下,香氣繚繞,癡酒氣息,一看就是妓女,可只是聽著她手下奏響的音符,就可感受到氣質的與眾不同。
類似金陵這樣紙醉金迷的地方,最不缺少的便是頂級的女人,虎姐是其一,即將出現的,大概是其二,說起來,明明尚未現出真容,沈飛已經先入為主的斷定,是一美麗動人的女子。
他心中想今天這一段臨河之游,可真是來對了。
身邊的人全部屏息以待,等著畫舫深處即將奏響的第三個音符,然而,仿佛是深深知曉眾人的心意,有意吊足他們的胃口,這第三個音遲遲沒有出現。
十幾米高的鳳頭畫舫雕蘭玉柱比之輝煌宮殿不成多讓,全木質的結構,龍骨由百年黑梨木制成,鳳頭鑲金,鳳嘴含玉,鳳眼為兩顆巴掌大頂級夜明珠,即便身處白日也可見光暈繚繞。兩側船體雕仙女撫琴圖,仙女含情脈脈的神韻仿若真實,衣帶清晰,歷歷在目,一二層里侍奉著超過一百名侍女,論姿色,隨便哪個放在翠蘭軒內都穩坐頭牌位置。三樓的琴房外面,站著一個下巴上長痦子的老女人,當是負責接待的老鴇了。
似這等賣藝不賣身的頂級藝伎,已不在老鴇的掌控之下,卻仍需要這類人存在,幫忙交際應酬。
畫舫在雨幕中慢慢駛來,被它經過的水面形成美麗的漣漪,一圈又一圈,看著漣漪生成,仿佛看著難以忘懷的記憶重現在眼前。沈飛忽然間想起了自己金陵之行的第二個目的,目視四周,沒有找到自己需要的東西,略微喪氣,卻忽然感受到了什么,猛地抬起頭來,竟是琴臺深處,一道精亮的目光隔著黑暗打量自己,大概是因為自己是唯一一個在優美琴聲中尋找他物的男人吧。
“叮鈴”第三個音終于響起,毫不拖泥帶水的聲波之中依稀含著怒氣,沈飛無奈搖頭,心說還是個大小姐脾氣的人呢。
和莫君如接觸久了,沈飛對這樣脾氣的人沒有好感,轉身便要離去,卻也由此更加加深了船上之人的怒氣,第三個音符響起不久,第四個音、第五個音、第六個音,一連串的音符交織成曲奏響在仙女河平靜無波的河面上。
總算是止住了沈飛的去勢,他甚至能夠感受到琴房內的人露出得意的笑。到達任何一個地方,妓院都是沈飛必須要去的地方,因為這里來往應酬最為密集,各色人員最為集中。
沈飛想要在這里找到自己需要找到的人,這個人對他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而他對那個人也是一樣,說不定,九州人國的未來便是在他們兩人間互相倚靠的前行下奠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