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戰勝了你,蜀山就再也不敢自詡為正統。”話音未落,沈飛身后的地面忽然裂開,一張血盆大口從地底噬咬過來,“接近我的時候,故意踩斷一根樹枝令我很感動,只不過啊,沈飛你真的太天真、太天真了,這個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的,沒有什么正義和邪惡可言,你難道真的天真的以為,自己不踩斷那根樹枝我令狐懸舟就不知道你潛伏在側嗎,畢竟是年輕人,心腸始終不夠狠啊。”
血口怒張,毒牙明亮如同劃破黑夜的彎刀,沈飛拔劍與之撞在一處,綠光與紅光碰撞、抵消,卻又交相呼應,事隔一年,與令狐懸舟的死戰終于爆發,是所謂的理想中的正義不切實際,還是老古董般的固守早該被淘汰,新勢力對舊勢力,后浪對前浪,為金陵之行畫上句點的最后一戰爆發在另外一座城市中,天道的影響無所不及。
沈飛下山傳道的最大敵人是佛宗,但因為存在于心中的執念,在尚未與佛宗真正開戰之前,先和佛宗在人國的頭號敵人通天教結下了梁子,梁子很大,甚至不得不分出生死。
沈飛如此做明顯不符合“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朋友”的準則,卻恰恰可以反映出道教的格調,我道宗傳道的目的是“替天行道”,為此所有邪惡的事物都是需要被鏟除的對象,哪怕因此陷入被動也在所不惜。所以,沈飛實際上是通過踏上一條更陡峭的山路,而增加了自身的格調,使得即將接受教化的人們深刻意識到道宗的傳道之旅,不是傳統意義上所說的各方勢力的再平衡,地盤再分配,而是真的要徹徹底底地改變某些東西,去除一些頑疾。
一人一劍闖將軍府,沈飛不是個魯莽的人,他敢這樣做,是因為近段時間,自己的實力突飛猛進,有了顯著的增長。
增長主要體現在四個方面,每個方面都只是一個雛形,卻為他打開了一片更加廣闊的天地。首先是劍意的領悟,在與楚邪的戰斗中,沈飛深刻意識到了劍意其實也是可以實質化的,劍意能夠發揮出的威力,其實比揮劍斫出的劍罡來得更加強大;與劍意平行著的是音律的領悟,沈飛掌握了最基礎的音律,可以用琴音來干擾他人的思想;這兩項功法都是他自己通過長期的戰斗鉆研磨練出來的技巧,與之相對應的是,蓑衣客傳授的朝華峰頂級仙術,君子望氣術和圓之道。
千年以來,包括青山道祖在內,蜀山千峰的派系之別使得仙法流派各成體系,其中七座主峰之間的仙術流派更是絕對不會互相交流融合的,彼此之間有著涇渭分明的界限;掌教的引千峰高徒上山,已是打破固有界限,開千年所未有的壯舉,蓑衣客將朝華峰仙法傳授給沈飛,更是千年以來從未出現過的大事,誰不知道,朝華峰仙法脫胎自逆轉乾坤之道術,是世上最獨一無二的仙法之一,是本峰不傳之秘術,除了峰主繼承人之外,本峰弟子都不能接受其精髓。蓑衣客作為朝華峰正統繼承人,在峰主之戰中敗于尹秋水手中,雖然是輸了,但其繼承的卻是貨真價實的,最最正統的朝華峰秘術,無論是君子望氣術還是圓之道,他都能把其中最精髓的部分教導給沈飛。而沈飛作為主峰弟子,修習的是道書本卷,現在加持了朝華峰秘術,可謂是如虎添翼,是連千年之前的一代天驕青山道祖都沒能做到的事情。
獲此強大助力,沈飛實力已然大增。只是,現下學到技巧都處在雛形階段,尚沒有更深層次的參悟,如果有了更深層的領悟的話,他的境界當可再上一個臺階。
因為有了底氣,沈飛敢于一人一劍闖入龍潭虎穴,除此之外還有一層原因,他并不想讓納蘭若雪涉險,同時希望楚邪能夠保護若雪不受到傷害,為此孤身而來,來徹底了結了與通天教主之間的仇怨。
按照令狐懸舟所說,商丘是通天教的大本營之一,那么商丘城的城主府內必然被安置了種種陷阱,來應對可能出現的危險。之前遇到的惡之花已是一個明顯的例子,那必然是早就種植在此地,隨時可以發動的奇門詭陣。此刻令狐懸舟置身的院落想必是另外一處陷阱,沈飛早先的想法必然出現了偏差,令狐懸舟將戰場選擇在此地大概不是因為此地枝繁葉茂,對沈飛有利;而是枝繁葉茂的背后,隱藏著不為人所知的秘密和陷阱,能夠用來對付他。
由此看來,這場戰斗并非是英雄遲暮的拼死一戰,而是上位者早就布置好了陷阱等著挑戰者主動上門,等著一舉至他于死地。沈飛與令狐懸舟之間的仇怨始于金陵城皇家賭場,至此之后兜兜轉轉,小打小鬧無數,互相試探無數,始終沒有真的撕破臉皮,今日終于坦誠相見了,卻也到了關乎生死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