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和尚坐在西側高臺上,仿佛與天地融為一體,如果沒有確實地掌握了他的存在努力望向他所在位置的話,根本發現不了他的蹤影,他便如同九天之上的一片漂浮的云,是那遙遠天邊的一塊蔚然的藍,仿佛與天地合二為一。
這是非常不可思議的,因為佛宗修的是己身,封閉自己,苦虐肉身,達到終極的參悟與釋放。這個過程與世間萬物幾乎沒有交流,開啟的神通也不會有著通達天地的效果。能夠通達天地的是道宗,道法自然,引天下大勢以為己用,達到終極高度的時候,才能夠與天地融合,合二為一。
一個和尚做到了道宗的極致,這無疑是件恐怖而詭異的事情。
沈飛看著那和尚,明明知道他就在那里,卻辨不清他的容貌、記不住他的衣著,似乎對方只是一團朦朦朧朧的氣,一道虛虛淡淡的煙,是并非真實存在的虛妄,是心中的幻想。他若有所思,心說自己難道又被發夢的招數引入了夢境卻又無從辨別真實和虛妄,無可奈何。
聽那和尚說道“萬物以一為始,所謂始便是根源,是本質,是最接近天地至理的地方,一可生二、生三、生世界,但世界絕不可退回到一,不可退回到本源的精粹。”
沈飛搖頭道“滾滾長江東流水,可有江水倒流的道理時光荏苒,歷史總在向前,可有后退的道理萬事萬物,總在向前邁進,若后退了,便是歷史的倒退,是錯的,是一場災難。一已成為了二,便該為二所取代,該懂得進退和取舍,該明白自己的位置。就如同混沌為太乙之始,混沌分開,上行為陽,下行為陰,世稱陰陽兩極。兩極已成,才有了現在的生機勃勃,可有在回溯至原點,回溯到一片死寂當中的道理”
“施主可去過混沌”
“去過又怎樣,沒去過又怎樣。”
“若沒真的到過那里,施主怎可知混沌之下是一片死寂空虛之地。”被那和尚如此一說,沈飛心中如遭雷擊,他猛然想起被囚禁在混沌深處的九龍,那雖然只是寄宿于自己身體中的一小塊混沌,卻仍然存在著類似九龍那樣強大的兇獸,可見混沌之內并非所有生物皆不可活。
“這”心中的震驚不會表露出來,沈飛快速思考對策,他已經注意到,就在兩人對話的這段時間里,已經有不少的行人停下來駐足觀瞧了。
所謂弘法壇,它的每一次辯法講經都是爭奪教法高低的試金石,必然引起天下人的矚目。
沉了沉,沈飛想出了對策,當下道“混沌初開,兇狂異獸肆虐,民不聊生,直至陰陽二氣穩固,道宗應運而生的時候這一現象才有所緩解。可見混沌,也就是所謂的一是醞釀兇狂和暴虐的地方,總會有為二取代的一天。”
“何謂兇狂,何謂暴虐,將人類當做食量就是兇狂和暴虐嗎,豈不知在眾多家畜眼中,人類也是暴虐的,也在不斷殘殺它們的同伴”
“哦這席話可不像是從一個佛宗高僧手中說出來的。”
“佛是信仰,我信仰的是一,所以遁入空門。”
“現在的信仰未必是永遠的信仰,我沈飛便是為了改變你的信仰而來。”
“善哉善哉,施主剛才的言論還有另外一解,可愿意聽一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