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風說:“要幫助像曉惠這樣的人,唯一的辦法就是不斷地開拓新業務,讓臨一機起死回生。你應當聽包娜娜說過,去年年底的時候,我們開發了一個打包機產品,前后做成了近6000萬的業務,毛利有1000多萬,夠全廠半年的開銷。春節前,我們給大家一次性地發了3個月的工資。你看到曉惠偶爾會穿到身上的那件新夾克衫,就是她家拿到補發工資以后給她買的。”
“原來是這樣……”肖文珺臉上掠過一絲黯然之色,停了好一會,才低聲說道:“師兄,對不起……”
唐子風說:“你不了解情況,也談不上什么對不起的。其實,你這次到臨一機來教技術處的工程師用CAD,就是幫了我們很大的忙。如果我們能夠拿下重鏜的訂單,開拓出重鏜市場,一年有個三五臺的訂貨,也有三五千萬了,我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
肖文珺搖搖頭,說:“師兄,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我可能是做錯了一件事。”
“什么事?”唐子風不經意地問道。
“年前,井南省有一家龍湖機械廠,仿造你們廠的打包機,結果總是不成功。后來正好我們老師帶我們到井南實習,是我發現了你們在打包機設計里設的陷阱……”
肖文珺斷斷續續地說。她突然有一種負疚的感覺,覺得自己對不起唐子風,對不起于曉惠。
年前在龍湖機械廠,面對著臨一機在打包機里設置的技術陷阱,肖文珺僅僅是把它當成了一道作業題。以她的才華,破解這樣一個低級的技術難題是完全不在話下的。在當時,臨一機對于她來說完全就是浮云,她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
但當她開始與臨一機產生了聯系,在這里有了自己的朋友,看到像于曉惠這樣的小姑娘為了一本幾元錢的習題集而遭人羞辱,這家企業對她而言就再不是無關痛癢了。聽到唐子風自述為了讓臨一機脫困而殫精竭慮,而她卻在談笑間將唐子風的努力化為烏有,她覺得都有些無地自容了。
“哈,這算個啥。”
聽到肖文珺說的事情,唐子風只是擺擺手,說道:“我從一開始就沒指望能夠永遠騙過他們,倒是這個什么龍湖機械廠,要找清華的人來幫忙才能發現問題,實在是枉我高看他們一眼了。”
“可是,如果我不幫他們發現問題,你們是不是能夠多賣一些打包機的?”肖文珺問。
唐子風說:“也許能多賣三五臺,但沒多大意思。其實春節過后,我們就了解到,光是井南一個省,至少就有五家鄉鎮企業仿造成功我們的打包機了,你說的龍湖機械廠不過是其中之一而已。你和老秦那么熟,你可以問問他,我在最初就說了,打包機就是一錘子買賣,臨一機不可能靠這個來活命。”
“但是,我還是覺得過意不去。”肖文珺說。
唐子風笑道:“過意不去好啊。今天這頓餃子,我就不插手了,你負責和面、調餡、包餃子、下鍋,我和曉惠只負責吃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