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了一份傳真。”文員道。
“又是要取消訂單的?”
“不是……”
“那是干什么的?你進來說,這里沒有外人!”何繼安斥道。
文員小心翼翼地看了李太宇一眼,然后趕緊把臉扭開,徑直走到何繼安面前,遞給他一份傳真件,說道:“是紅渡省張院市的建材機械廠,3月份的時候買了咱們的五臺磨床,他們……要求退貨。”
“退貨!”
眾人都是一驚,李太宇劈手就從何繼安手上把那份傳真奪過來了,定睛一看,居然是一份行文工整的公函,上面明確說明從東垣公司購買的五臺磨床性能指標達不到東垣公司事先的承諾,要求東垣公司收回設備,并全額退還貨款,連中間的運輸費用都要由東垣公司支付。
“這又是怎么回事?”李太宇拍打著那張傳真,對何繼安怒目而視。小文員此時早已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了,傻瓜才會回頭看爆炸呢。
“這個……,不要緊,可能是技術性調整,大家不要慌。”
何繼安自己說著不要慌,手卻已經開始哆嗦了。他掏出手機,在通訊錄里快速地找著號碼,嘴里說道:“張院建機的蔡廠長,跟我很熟,我這就給他打電話,這肯定是一個誤會。”
實踐表明,何繼安的確比王迎松靠譜,他直接就找到了對方的號碼,并把電話撥了過去。
電話接通,饒是何繼安再著急,也免不了要先和對方客套幾句,正如王迎松所說,這是人之常情。他現在要求著對方把傳真撤回去,哪能二話不說就直奔主題。
聽到何繼安與對方暢談友誼,李太宇的嘴角不停地抽動著,王迎松則是不住地發出冷笑,估計心里早已爽透了。這叫二月債,還得快啊,我讓你何繼安裝叉。
終于到了說正事的時候,何繼安把傳真的事情一說,對方那位名叫蔡連龍的廠長直接就發起了牢騷:“我說何總,你可是把我坑苦了。你說你們那個機床是韓國貨,原廠原裝的,保用三年。我昨天看到機二零發的一個通告才知道,你們那些機床都是找鄉鎮小廠子代工的,用料也差,價錢還貴得要死。
“早知道是這樣,我還不如直接買小廠子的貨。我們這里農機廠買的磨床叫東桓牌,價錢比你們便宜三成。我先前還笑話他們買的是假貨,可今天一打聽,人家的磨床用得好好的,我們的磨床都已經沒法用了。”
“怎么可能沒法用了?”何繼安著急上火地問道,“你是說哪方面沒法用了?”
“精度下降了呀!”蔡連龍說,“廢品率比剛買來的時候高了,這難道不是你們的機件磨損的結果嗎?”
“也沒那么快啊,這才半年呢。”何繼安叫著屈。你說我們的機床用上兩年會出問題,我承認,可這才半年多一點,怎么就出問題了?